首页 > 民国匪祸录 > 章节目录

杨子荣智擒座山雕

  抗战胜利后,共产党领导的东北民主联军控制了东北广大地区。国民党因部队尚未空运过来,为夺取地盘,便收编、利用土匪在东北民主联军后方进行破坏和骚扰,老百姓称为“中央胡子”。当时东北土匪在人数上、在活动地域上,超过历史上任何时期,据估计在1O万人左右。
  其主要来源有三。一是国民党派遣特务人员来收编原伪满军队、警察、宪兵、特务,组成地下军、先遣军、挺进军、光复军、民众救国军等。例如曾被国民党任命为“黑哈北专员”的曹兴武,本系流氓土匪,“九·一八”之后投靠日军。东北光复后,他写信给国民党军委会东北行营,说:“北满有十余万伪军,数万土匪流氓,……均有相当武器,愿受政府改编……兴武因此振臂疾呼……着手收编事务。”
  国民党有关方面大喜,立即任命他当上了所谓“先遣军第五战区总指挥”。
  二是民主联军在东北也曾收编过一些伪满军队,但其中一部分或受国民党策反,转而投靠国民党;或不耐共产党的严明纪律,钻入深山老林。这两种叛军的结局都是胡匪。
  三是东北原来的土匪,虽经北洋、国民党、日伪的历年围剿,始终未曾消灭干净。例如,在辽宁省阜新、北票之间的莲花山一带盘踞着以梁省三为首的土匪,人称“老梁队”,凶悍残忍,危害地方达数十年之久。
  上述几种来源的土匪,大多与国民党有关系,有的完全受其特务控制,有的则接受其委任,保持相对独立。他们公开进攻、袭击人民军队,破坏地方民主政权建设和土地改革,杀害干部群众,劫夺火车、破坏交通,烧杀奸淫,制造东北解放区后方的混乱,以配合国民党军队对东北的进攻。这一切给东北解放区军、政、民都带来极大危害。
  1946年下半年,匪首刘山东制造的“凤翔事件”即是一例。刘山东,本名刘光才,原籍山东,说一口山东话,故人呼刘山东。他原为黑龙江省惯匪,后为伪满招抚,当上了团长。日本投降后,他乘机扩充队伍,发展到500多人,被国民党委任为先遣军第一军第九旅旅长。
  1946年10月,刘山东股匪扬言要摧毁凤翔县(今黑龙江省萝北县)人民政权。当时凤翔县内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两个骑兵连和县府武装共200多人,都加强了戒备。狡诈的刘山东故意带队伍从县城外三四里处经过,造成前往农村抢劫的假象,麻痹了城内守军。第二天凌晨,股匪突然袭击县城。守军猝不及防,被匪攻入,两个骑兵连损失殆尽,县长和独立团政治部主任遇害。
  中共中央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部下决心剿灭土匪,把它作为巩固东北根据地的一件大事来抓。各省委和军区采取了“镇压和瓦解相结合”的方式,对匪首、惯匪、叛徒、特务严厉镇压;对一般附匪的农民则教育释放;对放了不放心、杀了不够条件的,则监禁起来。
  据不完全统计,从1945年12月到1947年初的一年多时间内,民主联军剿匪作战1303次,毙匪12539名,伤匪18568名,俘匪36601名,降匪11782名,共计近8万人。仅黑龙江省(当时分为黑龙江、松江、合江、嫩江等省)就击毙或抓获被国民党委任为旅长以上的匪首32人。其中有小说《林海雪原》中所写的座山雕——国民党东北第二纵队第二支队司令张乐山。他是被牡丹江军分区某团战斗模范杨子荣深入匪巢而擒获的。
  “谢文东,我来捉你了!”
  下面介绍一下活捉大匪首谢文东的经过。此人是黑龙江依兰县土龙山人,“九·一八”事变后担任当地第五保保董。1933年,日本向依兰县大批移民,侵害当地中国居民利益;他们还强行收缴民间枪支,激起土龙山人民的武装暴动。谢文东被推举为民众救国军总司令。暴动失败后,谢率部参加东北抗日联军第三军,1936年担任抗联第八军军长。
  1939年3月,谢文东投降日军。在长春(伪满时叫“新京”),他跪在日军的“忠灵碑”前忏悔认罪,还被拍成电影,广为宣传。他还带领日军搜捕抗联战士及其家属,迫害中国劳工。日本投降后,他重新拉起队伍当上土匪,肆虐于合江省的刁翎地区。
  1945年11月,他曾被东北民主联军收编为三江人民自治军,但旋即叛变,投靠国民党,被先后任命为合江省保安军第二集团支队中将司令官、第五战区中央先遣军第三军军长、十五集团军总司令等职务,成为这一带第一号“中央胡子”。
  当苏联红军出兵东北、到达刁翎地区时,打惯了正规战的红军根本不把这批山林土匪放在眼里,丝毫不相信老百姓关于胡匪如何难以消灭的说法。红军一名副司令带兵进山剿匪,两眼一抹黑,只有挨打的份儿,那名副司令也中弹牺牲。损兵折将的苏军恼怒之极,调来大炮对深山老林一阵猛轰,却如高射炮打蚊子,连土匪的毫毛也未伤到。
  苏军撤走后,东北民主联军曾两次围剿刁翎地区的谢文东及其他各股土匪。第一次,民主联军获知国民党正在拉拢、收编胡匪的详情,派人伪装国民党特务,与胡匪联系,通知某日将有飞机载某要人来给匪首们颁发委任状,要求匪徒届时在空地集中听训;打算一举全歼胡匪,却不料匪徒狡诈小心,不仅提防共产党,同时也警惕国民党。
  他们虽然相信了颁状训话之说,但在集合时,却胁裹了许多平民百姓在场。当民主联军战士驾驶着缴获的日本飞机飞临现场时,才发现根本无法下手,只得作罢。
  第二次,民主联军探得胡匪动向后,调动了坦克、装甲车为前导,几支部队分进合击,两天之内歼匪数千人,许多被胁从的匪徒纷纷投降。谢文东等匪首率残匪西逃,至尚志县一面坡一带。1946年冬,在牡丹江部队的追剿下,他又窜回蚂蚁河以东、牡丹江以西的莲花泡,数百人躲在山林中,不时外出劫掠一番。
  谢文东仗着人地熟悉,根本不把民主联军的剿匪当作一回事。他每到一地,不是用拐杖敲着地面说,这座山是我们的,我某年某月来过;就是用拐杖指点山林说,那片地方有我们的秘密营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俨然他就是山林之王。
  有时他慢条斯理地对匪徒们说:“吾人谢文东,从戎十二年,土龙山起事后,皇军精锐数百人进山追剿,路途不熟,迷失方向,冻死深山,无一生还。今日之共军,区区无几,粮缺弹少,又能奈我谢某何!”
  有时,他又供上随身携带的小铜佛,打上一卦,然后向喽罗们宣布:“运气不错,咱们马上可以过牡丹江,到刁翎,吃香的喝辣的了。”
  民主联军合江省军区决定把谢文东股匪消灭在牡丹江西,部队封锁了南起夹皮沟,北至黑瞎子窖沟,东起牡丹江,西至老爷岭的一块长方形地域,内部分成若干块,再派兵分区搜山。由于人地两生,部队开始遇到许多困难,有时见到土匪,待冲上去时,土匪马上分散藏匿在附近,而战士们却向远处追去。通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部队找到了釜底抽薪的办法。
  他们根据脚印、马粪、飞鸟叫唤和夜间的火光等痕迹现象,找到土匪的营地,把土匪击溃后,随即焚毁匪徒的秘密巢穴、粮食和盐。由于长期在深山搜索,天气又极寒冷,部队吃和住都非常艰苦,但为了剿匪,官兵斗志十分旺盛。
  而谢文东股匪的日子则更不好过,缺粮、缺盐的生活,迫使他们吃马肉,因不敢生火,有时就吃冷的。许多匪徒生病、腹泻,浑身无力。一个个手、脸被烟熏得乌黑,胡须、头发老长,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们东窜西窜,就像笼中之兽,到处挨打碰壁,于是人心开始涣散。
  这时,民主联军加强了政治攻势,除以标语宣传外,还派投诚的土匪进山劝说。一天夜间,两名猎人受部队委派进山,直接找到了谢文东一股,乘便向匪徒宣传民主联军的威力和政策。这一夜,土匪便络绎不绝地前往部队驻地缴械投降,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给顿饭吃,吃饱了,要杀就杀吧!”
  许多匪徒吃得太多,撑得说不出话来,有的真的成了饱死鬼。一夜过去,谢文东身边只剩下了五名匪徒。他逃到一座山上,躺在雪地上大口喘气,还给那几人打气:“胜败兵家常事,我们在江东还有不少弟兄,只要国军一到,合江还是我们的!”
  这时,他的马弁汤二虎突然提着枪走过来,气呼呼地问:“军长,你投降不投降?我要投降了!”
  谢文东一看这架势,马上装出可怜相说:“好,二虎,你先去投降,办个手续,明天拉匹马来接我。”
  第二天,汤二虎带着剿匪部队上山去找,谢文东带着他的儿子和两三个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部队分析,谢文东已成光杆司令,必然伺机过牡丹江,重返老巢,以图再起;便派人化装老百姓,在牡丹江封江较早的一段江面附近的山里搜索。当十几名指战员搜索到一个名叫四方台的山头时,发现山凹里一个小山神庙前,跪着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两三个人。指战员们悄悄靠过去,只听那人念叨着:“神灵保佑我父子平安,摆脱苦难……”
  副连长李玉清见那人是个秃顶大胖子,正是首长介绍的谢文东模样,便持枪冲上去,大喝一声:“谢文东,我来捉你了!”
  谢文东被俘后,关在部队的骑兵团团部。半夜时分,他突然说要大便,企图乘黑夜滚下沟坎,钻入山林逃跑。值班军官识破他的诡计,要他就在屋内大便,他这才知道彻底无望了。1946年12月,这个大匪首被押到他作恶最多的勃利县枪决。
上一章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