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间,活动在豫南南阳一县的大杆土匪(人数在200以上),就有30多杆;200人以下的小杆及单身霸将,则不计其数。其中宗万林、张老六两杆均在千人以上。这一年仅上半年,全县2000多个村砦,就有1800多个遭到匪祸。新店砦一次被打死120多人,伤30多人,绑架200多人,烧毁房屋500多间。李清店匪祸中,死百余人,伤200多,架200多,房屋被焚23。阡陌营砦、明皇砦房屋全部被焚。
安皋砦先后被匪破砦劫掠6次,槐树湾砦3次。为了防匪,这些村砦往往集中了附近小村砦的居民,因此大砦一般有5000多户人家,小的也有千户以上,故每次匪祸之后,损失之巨无法计算。1924年冬,作家姚雪垠14岁时,曾在豫南被土匪掳架,亲眼看见土匪在攻入一个村庄后,一名甩手子仅用一把杀猪刀就一连杀了12个大人、小孩。他还记述了这样一件惨不忍睹的事:“毛缸里,有一双穿绿色棉裤的小孩半截腿露在屎上,还在动弹,一只脚赤着,另一只穿着红鞋。”
这种把幼儿倒掷入粪坑的惨状,连许多在场的土匪都不忍停步再看。
豫南各地大小杆匪还经常合杆行动,危害更大。1923年春夏之际,贾文生等10余杆土匪合杆后,流窜于南阳、泌阳、方城、桐柏等县,先后焚掠80多个村砦,还东进到信阳、确山等县,骚扰京汉铁路。这年4月上旬开始,宗万林、马老、老昏王、安育江等股匪合杆,达3000余人、四五百匹马。杆匪先攻入泌阳城,烧杀抢掠三昼夜;随后南下桐柏县,攻破城东关抢劫;旋又北上攻掠唐河县源潭镇。
6月初,匪徒横行于唐河县四乡八镇,仅东乡被烧村庄就达二百六七十处。其时,地里大、小麦相继成熟,农民无一敢下地收割。在长六七十里、宽三四十里的大片土地上,秋庄稼也无法开耕、播种。6月中旬,宗万林等杆复至泌阳城下,虽未能攻入城关,但将城外东南江沟起至西北朱家集止、长达140里范围内的300多个村庄,烧抢殆尽。有些曾武装抵抗土匪的村庄,男女老幼被杀无遗。
从泌阳城向四野望去,白天可见浓烟滚滚,夜间则火光熊熊,喊杀声、号哭声隐约可闻。豫南其他各县,则有王得功(又称王和尚、王大领子)、余海凤、李平善、关文亮等杆以及鄂北流寇肆虐横行。官兵剿匪不仅无能,而且有时反而有害。王大领子杆匪仅七八百人盘踞唐河县源潭镇附近,驻军两个连加上当地保卫团前去围剿,竟至一败涂地。宗万林等杆匪攻入泌阳城时,驻防武警避之如虎,待匪徒离去,竟哗变抢劫,百姓雪上加霜,十室九空。
杆匪看透官兵外强中干的真相,更加胆大。张老六(名张振山)杆千余人,自称河南自治军,盘踞于方城、舞阳、叶县、遂平4县毗连处的大山之中,长期骚扰四邻各县,百姓苦不堪言。当地官兵多次进剿,均无功而返。1923年7月,豫北镇守使马志敏奉命带兵南下清剿,起初以一营士兵分两路进攻,战6小时,杆匪竟寸步不让;后又调集骑兵冲锋,再战数小时,匪徒因子弹不足,方才后退。但匪徒随即又在母猪峡附近的馒头山、平岭、双头寨、单头寨等地,据险设防长达30里,继续抗拒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