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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鳖剿匪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河南省被认为消灭了匪患的地区,恰恰是由土匪出面治理的。这人就是大搞“宛西自治”的别廷芳。南阳古称宛城,所谓宛西指的是南阳以西、以内乡县为中心的数县,包括淅川、镇平、邓县等。这些县地处豫省边陲,官府鞭长莫及;境内多山,土匪霸将、地主劣绅极易占地为王。当地民谣说:“远看黑压压,近看是王八。多说有两石,少说一石八。大的咬他爹,小的吃他妈。”
  这民谣正反映了这些坑害百姓的家伙数量之多,害民之深。
  民初,地方秩序混乱,宛西各地土匪蜂起,许多村砦也相互抢劫烧杀。
  为此,各村砦自发组织起武装,这其中便又出现了一支支亦民亦匪的队伍。许多地主、豪绅则购买枪支,招募砦勇,看家护砦。那些在村砦中胆大妄为不怕死的人往往成为这些武装的头领。别廷芳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内乡县丹水镇张堂村人,自幼顽劣,长成后成为当地流氓无赖首领,在保护本村、抢劫他村的活动中,成为带头人;后被本村富户看中,充当老虎砦砦勇头目。民初仅内乡县较大的砦子大约就有300多个,成为地主豪绅统治百姓的独立王国。他们还互相攻打、兼并,一旦打开其他村砦,即大肆烧杀抢掠奸。
  别廷芳也屡屡外出打劫,但他的老虎砦却从未被人打开过,因此他被推为砦主。1914年,他乘夜攻打朝阳山砦,久久不下,他的亲侄子受重伤无法行动,为防止别人识破他的土匪面目,他竟用刀割下侄子首级逃回。1915年,别廷芳攻打石创砦,将砦主、他的儿女亲家王谦益全家40口人全部杀光,说:“斩草不除根,明春必再发。剩下三岁小孩不杀,长大也会报仇。”
  就通过这种土匪式的兼并、屠杀,别廷芳渐渐控制了内乡县各大砦,并于1922年被内乡县民团收编,当上了分团总。从此,他以办民团名义,不断扩充实力,增加人枪。到1926年,他竟乘军阀混战之际,偷袭内乡民团总办的队伍,迫使总办张和宣只身逃走;1928年又诱杀县长袁升庵,因而掌握了内乡的军政大权,并自称邓(县)内(乡)浙(川)镇(平)四县民团司令。
  1930年前后,别廷芳支持浙川县陈舜德、镇平县彭钖田、邓县丁叔恒,取得各县的霸权,使他的势力扩张到宛西四县。在彭钖田的建议和策划之下,别廷芳开始搞起“宛西自治”来别廷芳的宛西自治花样很多,效果如何,说法也很多,这里就不讨论了。只说他剿匪一事。他要独霸宛西,就容不得别股土匪在此立足,他要扫灭他们。而其剿匪方法,据说是从《三国演义》中学来的。
  别廷芳说是向诸葛亮学到了“治乱世用重典”的办法,因此他的治匪主要就是杀人。不仅杆匪抓住后一律处死,拦路抢劫的、偷盗耕牛的也都枪毙,甚至小偷小摸,如偷掰玉米的、偷换自行车内胎的,也都拉去枪毙。在别廷芳统一内乡和宛西之前,当地曾有陈四麦、郭老四、袁柱子、李长有、赵老么、赤肩脚等杆匪,各拥众数十百余人,横行宛西。
  别廷芳在其统一宛西的过程中,利用民团对杆匪进行严厉清剿,使各杆有的彻底被消灭,有的被迫离境他往,有的则投靠国民党军队,使宛西数县土匪为之绝迹。但由于土匪多为本地土生土长的,其家属、亲友在剿匪过程中,受到牵连,遭到诬陷,因而倾家荡产、无辜被杀的,几乎村村都有。
  虽然别廷芳及其亲信,和国民党当局都曾吹嘘过宛西自治的善政,说通过剿匪已实现“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当地老百姓却流传着“别廷芳宛西自治,全凭奸杀抢霸四字”的说法。旁的不说,单是别廷芳的民团就是一伙货真价实的土匪。
  这点可以从当时内乡县的一首民谣中看出:“宛西三县阎罗殿,脚踏别地顶别天。老鳖(别)掌着生死簿,灭族杀人割草般。哪家百姓不遭抢,哪个美女不受奸?血吸尽来油榨干,养肥一潭大老鼋。乌云盖地无日月,家家户户泪涟涟。啥时能除别廷芳,凉水当饭心也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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