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时期,苏南各地多为小股土匪,从数人到数十人不等,大多昼散夜聚,各县乡镇匪案迭出。1923年仅5月3O日夜间,武进县内就发生三起:大宁乡20多名盗匪,先后洗劫了黄阿银、潘顺泉两户人家;孝西乡10多名盗匪抢劫了陈三大家,还打伤3口人。这一年,上海郊区宝山县也极不太平,真如、殷行、刘行、吴淞、杨行各乡镇连传匪耗。
该县有一批地痞流氓、无业游民,素以赌博、勒索为生,一旦亏负,便挺而走险,聚众为盗,却又旋聚旋散。因这些人对当地居民的家业、环境俱十分了解,故往往一发中的。所劫得的财物,大多送往当铺典当换钱,既免得辗转销售、花费时间,又不易被官方侦探发现踪迹。官方事先难以获得情报,事发不能及时赶到,事后又侦查不力,所以发生匪案很少破获。
苏南是重要的蚕丝产地,各县均没有茧行,向蚕农收购蚕茧。因茧行备有大批现金,故成为土匪觊觎的目标。茧行只得花钱雇用军队保护,但纵然如此,往往也难免匪劫。1923年6月4日夜间,设在丹阳县埠城镇的大昌永茧行的大门被敲得“嘭嘭”直响。守在里面的两名士兵和伙计、小工窥见歹徒在外,便急忙将大门抵死,并警告说:“若再撞门,便开枪了!”
门外匪徒置若罔闻,竟搬来巨石猛砸,终将大门撞开。里面的人知道寡不敌众,也不准备再抵抗了。不料匪徒甫一进门,便胡乱开枪,当场打死两名士兵和一名伙计,伤一名小工。随后,土匪将茧行8000余元财物,搜劫一空,呼啸而去。
在苏北地区,收购粮食的粮行则常遭匪袭。1923年6月上旬,宝应县一个粮食行派玉某到宿迁县去收购小麦,途中被土匪绑架。匪徒向粮行勒赎2000元。一般说来,苏北股匪较苏南的人数为多,大都在数十至百余人,不过与鲁、豫、鄂、川及东三省相比,仍属小巫见大巫。然其危害性却不可低估。1923年7月下旬的一个夜晚,宝应县尹家庄窜来土匪百余人,接连打劫商店、居民20多家,获赃款约2万多元,并杀死3人,架走2人。
匪徒还敢于公开抗拒官兵,即使遭到打击,隐匿一时,旋又死灰复燃,重新为祸。当时,阜宁县有一巨匪王宝华,在靠近涟水县的五条沟一带活动。后官兵、民团联合围剿,打死王宝华,击溃股匪。数日之后,匪徒又举崔国保为首领,公然在十套地方白日打劫。官兵再剿,匪徒窜去;兵去,匪复来,官府毫无办法。
国民党统治时期,江苏省的匪患甚至较之北洋时期更为严重。苏南茅山、瓦屋山是土匪的主要巢穴,匪徒分途分股到附近各市县,如镇江、丹徒、丹阳、金坛、句容、溧水、溧阳,进行骚扰。土匪称绑票为“炕山芋”,各地抢案日夕数起,终民国时期,一直不断。
1927年8月,镇江丹徒南乡各地出现多股数人至数十人的匪徒。25日晚间10时左右,上党乡公所闯入数十名穿杂色军服的人,对乡长说,奉县长之命前来剿匪,因武器不够,需征用该乡保卫团的所有枪支。乡长心想,既为剿匪而来,何以枪械不足,其中必有诈情。他一面吩咐倒茶递烟,招待来人,一面暗中交代手下如此这般去做。随后,他向来人陪笑道:“贵军为民剿匪,乡里自当尽力而为,只是枪械一事体大,还请长官出示公文才好移交,否则兄弟难以向上交代。”
那伙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拿不出公文,正要变脸发作,忽听屋外保卫团队员大声议论,说是驻高资镇的警备队往这里来了。那伙人听得心慌意乱,忍不住探头往外看,只见远处隐隐绰绰果然来了一队荷枪的人,便急忙招呼着离开。临行时,那为首的恶狠狠地对乡长说:“给我准备好一笔钱,我随时来取,否则我将扫荡你这个乡,杀个鸡犬不留!”
大约也是这段时间,丹阳县练团乡一带出现以蒋四泰为首的股匪,人数竟达四五百人,焚屋劫物,掳人勒赎。西乡六村被焚房屋数百间,杀伤40余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五十八团团长桂永清派兵兜剿,虽小获战果,但大股土匪退往与丹徒县交界的浦村集中,准备伺机报复。丹阳城内绅民一片惊慌,县府宣布入夜11时即关闭城门,城内戒严,军警巡逻,夜间无口令不得通行;甚至禁止燃放爆竹,以免引起无谓慌乱。为防绑票,四乡农民夜间被迫携家带口到野外露宿,有钱人则纷纷迁家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