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代前半期,河南是直系军阀吴佩孚的根据地。他的第三师师部和直鲁豫巡阅副使署所在地洛阳,就属于豫西。吴佩孚曾是北洋军阀中很有实力的人物,但会集中州的八方土匪却照样不把他放在眼里。1922年8月,杆匪掳走洛阳中学校长及学生共41人,后来虽被军队追回,但土匪公然在洛阳城里张贴帖子,指名下次绑票的对象就是吴佩孚。此事传开,吴佩孚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因此凡有匪祸,他都下令只许剿、不许抚。
不料这年11月间,靳云鹗追剿老洋人,屡战不捷,只得收抚。第二年5月,临城劫车案发生后,吴佩孚起初也是主剿,到最后还是招安了事。这真使他深感脸上无光。然而使他难堪的事,此后竟接二连三地发生在他的据点周围。
1923年7月下旬,洛阳以西的观音堂发现土匪贴出的告示,勒令当地商家、富户,限期将银钱、米面和各项用品,送往20里内的某山中,“否则弟兄们一到,鸡犬不留”。土匪还以信件通知陇海铁路上的洋人职员、技师,令他们供应金钱、军械,否则将要掳架洋票。经侦察,该股土匪约在2000人左右,准备沿途劫掠观音堂,渑池、新安等地,并有进攻洛阳的企图。观音堂距洛阳仅200余里,当地驻军仅两个连,显然不敌。
吴佩孚急忙下令各地驻军协同地方军警、民团兜剿。各家报纸纷纷表示,以吴佩孚之威势,其卧榻之旁竟有匪类骚扰,至不能安枕,匪势之盛之狂,实在可惊可叹。其后,该股匪徒虽被击退,但7月30日,洛阳军警竟又在城内查抄出两处匪巢,内中不仅有土匪,还有人票。经审讯后得知,还有数十名匪徒分散在城内各处,赁屋居住。匪巢营筑到吴大帅的鼻子底下,居民日夜与土匪比邻,这一事实令全城大起恐慌。
8月24日上午,洛阳东北的孟县县城内,正在露天公演大戏,居民围观如堵。忽闻四处枪声骤起,市民正惊慌逃避时,数百名土匪已持械攻入城内。数十名巡警情知不敌,干脆退避三舍。匪徒遂放胆抢掠。稍有资财的住家及商店,十室九空;居民又被打死打伤多人,商人、学生被架走100余人。直至晚间8时左右,匪徒才满载赃物出城,向黄河南岸窜去。
1924年,老洋人被杀后,他的部下张得胜、姜明玉以及王振(王老五)都分散在豫西各县,到处烧杀抢掠。1926年,刘镇华出任“豫陕甘剿匪总司令”,把这几股巨匪都收编成军队。王振、张得胜当上军长,姜明玉为师长,加上刘镇华原来手下的柴云陞、张治公的山大王出身的部队,组成了一个惯匪集团军。这支队伍参与军阀混战失败后,返回豫西,成为挂着大大小小官衔的杆匪,一方面公开地向地方勒捐派饷,另方面暗地里派人到四乡八镇抢掠。老百姓称之为“官匪”。
1930年蒋、阎、冯中原大战的主战场就在河南。战前和战争中间,冯玉祥、蒋介石都竟相在豫西招抚官匪、土匪。这边大杆匪纷纷收编而去,那边各县小杆匪依然故我,而且还在不断产生出新的杆匪来。1933-1934年,豫西又出现了萧六少、古大身、马西有、王有等大杆土匪。1934年春,王有曾与山东窜来的巨匪刘黑七合杆为祸。至于1936年6月至1937年5月,豫西整整一年未曾下雨,麦田、棉田不仅全无收成,亦且无法播种,20多个县800万百姓陷于空前浩劫之中;登封、伊川、嵩县、伊阳、巩县、洛阳等县,饿殍遍野,草根树皮食尽后,以石粉、麦草磨粉充饥。匪首乘此灾难,裹挟部分灾民为匪。
从上述介绍可以看出,豫西从民初开始,杆匪一批批地出现,一批批地收编、击溃,但总有新的出来代替,恰如春后的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只要根还在,总会不断地发出来。而民国时期匪祸的总根子,显然就是当时那黑暗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