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二月四日,有王小航君过吴氏小万柳堂,芝瑛先生适承云梦吴太君之命有搜辑烈士遗著手写印行之举,小航君出所录烈士和王梧生十诗,并论烈士死事状,有行略所未及者。小航君曰:“忆甲辰年在北京与烈士会饮,谈及庚子夏照以僧装伏于安庆城中,因大通有焚厘局事,安庆戒严,县役挨户检查,照以来历不明几被拘。烈士大笑曰:‘尔知率领劫大通者谁乎?’照言不知,烈士自指鼻尖曰:‘即我是也。’照问:‘与唐佛尘协谋乎?’烈士曰:‘我自欲独力举事耳,不知有唐佛尘。’”
言时良弼、姚锡光等在座,烈士了无顾忌之色。盖近年满政府所以敢任用烈士者,亦以其坦白脱略,知其不用阴谋耳,然已隐具有事时杀之之计矣。闻烈士被调随荫昌赴鄂时,托高阳某君招燕地勇士王荣九等数十人,昌言于众曰:“吾到鄂即劳尔等缚冯国璋、易乃谦诸人耳。”
满廷旋即改命赴晋矣。烈士于庚戌腊月接统六镇,即面斥协统周符鳞等十余人恶劣,言我将尽撤尔等以某某代之,周等即先密往荫昌处谗之。及辛亥正月撤周等之公牍上,竟被部驳。烈士与荫争甚烈,而卒无效,而周等仍与烈士委蛇,烈士竟信之不疑。及至石家庄,周等令六镇汉兵扎十里外,而以旗兵扎烈士近处,故刺客得无顾忌。烈士意气自豪,目无鼠辈,以及于难,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