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王协衷,以医名武林,本郡亦重其名,然不悦于鲁王,惟清河倚为尸祝。
大木先生次女适姚氏,未知其为心求观察,为钧风正郎也。母戴夫人,钟爱之,留之副宫。有妊弥月,偶令小婢折花,花高婢短,不及咫尺。乃振袖而起,一俯仰间,腹中忽作儿啼声。亟归寝室,呱呱者竟不止,举家劻勷。乃迎王君视之,王视曰:“易耳。”
遂取围棋一奁,倾之地,命两仆妇掖女公子,徐步室中,一一拾起,拾至五十三着而啼止矣。共神之,王曰:“非也。胎十日时,儿之六腑五官皆备,胞中有蓓蕾一枝,小于莲菂,儿含之,今以攀花拽脱,故啼。然苦无从凑泊,是以使之前后左右欹侧駊騀,乳一合则自寂然。无谬巧也。”
未旬而产,子母均安。
又某典商席,暑月病热,如坐甑中,延王祈治。且云病不可耐,欲顷刻愈。王令列大缸数只,遍市市上腐浆。镇中店数十家,搜罗殆尽,倾满二巨缸。复令健仆斫青竹竿,搅沫起,挹之别缸。约两时许,沫亦盈缸,乃酌以饮之。略尽数瓯,则胸膈豁然,头目洒然,竟已霍然起。从者私问之,曰:“腐浆清暑常事,以甘澜法飏之万遍,其义何居?”
王哂曰:“如若所言,则人皆卢扁,何事乃公为?且破守钱奴二贯青蚨,瘳贫民万斛渴尘,不大快哉!”
与武林医陈君至相好而至不相合。王主河间,多用寒凉;陈主东垣,专攻温补。视其方如胡越,然一生无闲言。外租芳芷蔡公,与王尤昵,戏问曰:“君与陈公皆国手,然君以冰释,而陈用火攻,应手皆得。鄙所不解。”
王曰:“公果不能解也。夫十全难得,周官言之。今吾以寒往,而脏腑之毗阳者宜矣,经络之蕴火者愈矣。或真热而假寒者转矣,或始热而终寒者胜矣。至真寒者,吾属之陈君,敛手而退。侥倖十可七八也。今藉藉诸公,或昨热而今寒,或朝寒而暮热,甚且丸热而汤寒,君寒则臣热。药自为战,病不知名。无怪逊吾二老人之胸有成竹也。”
外祖曰:“案头斗火,箧内条冰,古今人何遽不相及也。”
相与胡卢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