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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守得官得孙

  功名子嗣,皆有定数。或意中而失之,或意外而得之,营营者自不知耳。
  前凤翔守朱公,又韩沂总宪大千椿祖也。少孤贫,落拓殊甚,挟布四匹、钱两缗,徒步入陕访其戚,至则戚已罢官去。无聊中邂逅一旧邻人,讯之,则现在通渭陶令署中办差。朱在穷途,急不择事,即恳作曹邱,偕至通渭,而署中颇患人满。邻为筹画:“此间无位署,主人将赴省,盍同往再觅机会?”
  遂行。
  甫半途,忽接制府急檄,仓卒无捉刀者,乃呼诸仆从,问曰:“若辈有能作楷者乎?文吾自为之。”
  邻乘间进曰:“某有戚朱偕来,似可。”
  即召与谈,如旧相识,及谂家世,责邻曰:“若不早白我?屈辱朱君甚矣。肯由任记室乎?”
  朱诺诺,即于旅次订交焉。时方征噶尔丹,回通渭未几,奉旨振陕西协济车辆,出嘉峪关。通渭分造五百,限一月成。陶公集幕中人熟商,朱公进曰:“毋躁。命于关厢悬示,有以旧车来售者,需双轮完,无好丑皆纳。”
  第一日来,与之金五十,来者潮涌。再三日即减其半,继而数金可售矣。十日车已盈千,乃整理之,韅靷鞅靽咸备。又旬而毕,将戒途。朱曰:“毋躁。能如限,已见干办,太速则非新造之情见矣。为我征黄牛之革。”
  革集,令缝巨橐如其车,乃令车载一橐。依限将戒途,朱曰:“毋躁。”
  呼解车人来,授以密缄,令行至爱曼河干启视,则令于橐中载水也。时沙漠外多戈壁,无泉。军官饮乳酪,驼马皆龁枯萁,多倒毙。水至,士马欢腾。圣祖大悦,破格擢陶监司。陶即为朱君援橐驼例授县佐。不十年荐陟郡守,后以负气多忤,罢归。时总宪父年十七,将婚而夭。凤翔独子,无可继者。乃抚甥王永椿为子,家居多悲咤。
  半年后,妪婢辈窃窃私语,谓少君故有子,今寄缝工沈姓家。遂迎之返,即总宪也。盖少君私一婢,有身,惧父不敢告,又将婚,不得已嫁之。缝人娶婢,五月生儿,凿然知朱氏子也。
  后总宠贵,封典有父而无母,盖嫡母未婚,父亡,已别字。生母嫁缝人,又不可封,乃以貤封庶祖母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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