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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水

  补山节相自藏回川,仆沈姓,坠马伤脊而伛,乃呼之曰沈驼。惠瑶圃谑曰:“不意司马家仆,化作柳州种树奴也。”
  闻土人有张刀刀者,工咒水,使治之。张治病用两刀,得此名。饬役唤之至,了无术家诸具,但索净水一瓯,令沈隐几,露其背,对水咒数四。以手蘸涂之,上下既遍。乃出其刀,刀不甚锐,刃甚薄,迫脊骨划之。自项至尻,约二尺许,无点血,沈亦不觉也。刀划处已成一沟,另以小钩爬挲得一物,如琴之少弦,引其端掣之,亦径二尺许,颇纫。又划其右亦如之,仍蘸水涂而视之,吻然无少痕迹,而如钩者竟复如弦矣。
  时胡别驾青上,患下马痈,未溃,痛不可忍。闻其技神,亦使视之。张曰:“此内症,非予所及,但蒙君相属,而不一显其能,愧矣。”
  乃亦咒水涂患上,扶胡曰:“起”。胡方转侧洼碍。张迫之曰:“勿虑。”
  掖之起,坐床沿,进履,曰:“立。”
  挽其手,曰:“步”。立而步,即赴墙隐小便,了不觉有旧患也。旋与众共饭,安寝竟夕。至黎明祈渐楚,以次加增。及昨咒水时,则仍如故。盖所治惟折伤一科耳。
  予在滇中,一日过五华山,舆人失足仆石上,伤其膝盖骨。已中裂,不能举步,乃借马乘之归。而舆人已来,视其膝完好无恙。云:“倩一咒水治之,费五百文。”
  予以一缗劳之,欣然去。明日复来执役矣。肖廉云:“军营非若辈不可,虽中铅子洞胸着背,胥能搜而出之,与蒙古医人分驰争胜也。”
  闻亦有能疗痈者,祖气诵咒,撮其患,作势掷柱上或墙上,翌日则患者病顿消,而土木无端溃烂矣,此术之最高者。其次须有生气者代之。
  草木禽兽,皆可视其术之浅深。尝缚一犬,撮疮空掷,嗥然长吠,如负重创。下者能移于本身,以要害处置闲散地。今痘科有入眼者,可移出着臂上,尚其遗也。术虽不正,以其疗疾,罕有禁止者。
  猺獞间中金蝉蛊,或以腿为邪人所易,亦须土人疗之。然皆师巫,且妇女居多,亦厉禁之所不能绝也。垓埏之广,诚无所不有哉!又见《桐下昕然》载:苗人能咒人腹中所食熟肉,变为小猪,啮人脏腑。然其辞但云:“东池王母瑶,西池王母瑶。”
  无他秘幻也,然咒之奇验,此与诵“苕帚”二字得道者,同为不可思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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