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史仲皋言,山东某明府履任,其幕友某素吸阿芙蓉膏。初,进署斋,薄暮见一衣冠人来,略与拱手,遂分榻而卧,焚膏互吸。某以为官亲,不甚研究。如是月馀,彼此均未问讯名姓。一日,吸膏甫毕,衣冠人忽谓某曰:“一言颇骇君听,君愿闻乎?”
某曰:“请试言之。”
衣冠人曰:“我非人,乃鬼也。尚有苦衷,奉求援救,君其勿恐。”
某曰:“相处月馀,已称熟识,虽鬼何畏?倘可以效力,断不敢辞。但言无妨。”
其人乃细告以名姓里居。因言:“前任有某官者抵任,聘予为司会计。寇犯是邑,某官殉难,予亦被害。寇退,邑人以予向不作威福,醵资为具衣衾棺槨,寄停某寺。初,贼未至时,予预藏衣箱数个于此屋地砖之下,并银数千两,黄金数百两。又藏洋土、洋膏于四壁。壁系剜砖,而外糊以纸,君第以竹管叩之,其声中空者是也。可将所藏物尽行掘取,银数千两当以奉赠。乞载予棺并衣箱、黄金送归予家,免使少妇孤儿空劳盼望,则受仁人之赐多矣。”
某一一诺之。其人感谢叮咛而去,自是遂不复来。试以竹管叩壁,有数处声果中空,次第发之,果如所言。乃夤夜掘地,出所藏衣物,一一不谬,惟衣已糜烂,着手成灰。某如鬼所言,留银数千两,而载棺与烂衣与金送还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