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打油诗始见于《南部新书》,其无关于人之名节者,原未尝不可以为游戏。若借此报怨,或发人隐私,或诬人狭亵,此阴律之所最重,不可不慎也。友人陈斗泉云:“金腿蒙君赐,举家大笑欢。柴烧三担尽,水至一缸干。肉似枯荷叶,皮同破马鞍。牙关三十六,个个不平安。”
此种诗虽谐谑,而炼字炼句,音节铿锵,非老手不能。又金陵有一僧尝作打油诗四十首,命其集曰《牛山四十{辟肉}》,中有一首云:“春叫猫儿猫叫春,听他越叫越精神,老僧亦有猫儿意,不敢人前叫一声。”
莫谓是打油诗,其笔甚峭,不可及也。
又王讲泉明经言其友郎苏门庶常,留馆后乞假回里,由粮船挈眷入京。有七律三首云:“自中前年丁丑科,庶常馆里两年过。半欧半赵书虽好,非宋非唐赋若何?要做骆驼留种少,但求老虎压班多(当时譬喻话)。三钱卷子三钱笔,四宝青云账乱拖。”
“几人雅雅复鱼鱼,能赋能诗又善书。那怕朝珠无翡翠,只愁帽顶有车渠。先生体统原来老,吉士头衔到底虚。试问衙门各前辈,此中风味近何如?”
“粮船一搭到长安,告示封条亦可观。有屋三间开宅子,无车两脚走京官。功名老大腾身易,煤米全家度日难。怪底门工频报道,今朝又到几知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