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乡葛友匡为里中富翁,一生好食鳖,常买数十头,养于瓮中,以备不时。一日独坐中堂,闻瓮中作人语云:“友匡,汝欲灭尽我族耶?汝月内当死,还欲害如许性命!”
友匡骇之,遂大怒,曰:“见怪不怪,其怪自灭。”
尽烹而大啖之,不十日死。苏州有某富翁者,至赀巨万。其子某好食异味,一日宴客,市得巨鼋,庖人将杀之,见鼋垂泪以白某,请放之河。某怒,遂持刀自断其首,首堕地,忽跃至梁上,咸异之。遂烹而食,味极美。以半馈其姻家,以半宴客。某坐席,仅尝数脔,即目眩神迷,但见屋梁上皆鼋首。扶至寝室,则床帐皆满矣。某自言曰:“有数百鼋来啮我足,痛不可忍。”
叫号三日而死。诸人食鼋者皆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