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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审奇案

  瓜州一个富户李德月,有万贯家财,经常行善事,娶了两房夫人。大夫人生一个儿子李鑫,二夫人也生了一个儿子叫森,二子差一岁。不想大子七岁那一年,大夫人生了一场重病死去了。二夫人爱长子像自己亲儿子一般,精心抚养,总怕丈夫和亲友们说自己偏心。这小哥俩相安无事一天天长大。后来,李鑫、李森同去河南庄上学,同一学堂中有河南庄首富洪宝林的姑娘秀英。李森和秀英同桌学习,又一起游戏玩耍;慢慢地心有灵犀,产生了感情。
  谁知其兄李鑫也早暗恋上了秀英,二十岁那年,便恳求父亲到洪家提亲。李德月因大儿子自幼丧母更是溺爱,就请本家帐房到河南庄提亲做媒。帐房先生是洪宝林的表弟,一提亲这门亲事就成了,秀英根本不知这件事。直到送彩礼,秀英才知道父亲把她许配给了李鑫,背地伤心哭过了好几次,眼看着错过了与李森的姻缘,但又难以违抗父母之命。心里暗暗埋怨李森不及早提亲。四月十八日,正是赶娘娘庙会的日子,秀英父母都上庙去了,秀英没有心情看热闹,独自一人呆在家,给母亲做鞋。这天中午,李鑫赶庙会肚子饿了,可钱又花光了,回家吃饭又太远,便想到岳父家弄点吃的算了。便独自一人来到河南庄。进门见只有秀英一人在家,知道泰山赶庙会去了,也不好意思久坐,正想起身告辞,那秀英深明事理,说道:“饭已做好,吃了再走吧。”
  李鑫也没再推辞留下吃饭。秀英炒了一盘鸡蛋,一盘豆腐干炒韭菜,又炒了一碗米饭,看天热就在外屋放了小桌,让李鑫出来吃。李鑫早已饥肠漉漉,狼吞虎咽吃起来。李鑫在外屋吃饭,秀英仍在屋里做鞋,隔着布门帘,谁也不说话。估量着该吃完,秀英放下活计,出外屋收拾碗筷。
  一看,人没了!只见板凳上乱七八糟堆着裤子、褂子,鞋子放在凳边,鞋里和衣裤里竟有脓血。秀英心想,或许是拉肚子,没趣地走了。秀英把衣裤鞋子一卷放在院中,继续忙她的活计。
  傍晚告知父母,但谁都没猜出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早晨,秀英娘把衣服洗了晒干,准备送过去,恰好李德月来了。秀英娘把昨天的事说了,李德月也二话没说,拿着衣服回去,夫妻俩开始还认为是李鑫怕丢脸才不敢回家,可十多天过去仍不见踪影,便疑心是女悔亲,把儿子害死了。李德月一状告到瓜州衙门。洪宝林一家三口被带上大堂,州官李兴文一拍惊堂木说:“洪宝林,你如何悔亲害人,快快如实招来。”
  洪宝林一家,大喊冤枉,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可州官就是不听。秀英说:“若是害人,为何还对他父母讲实情?我把衣服埋了不更好吗?不承认李鑫到我家岂不更好吗?”
  问得李兴文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便大刑逼供,可怜秀英一个女子,在重刑之下痛得死去活来。连连四堂,秀英已不成人形,可仍不招供画押。这天李森在家小心谨慎对父亲说道:“不见得是秀英害死的。”
  李德月怒道:“我知道你向着她,不要她偿命不是你爹!李德月死心要秀英抵命,对李森发一顿火后,拿出一千两银子,送上大堂。李兴文得了银子,果然下令大刑侍侯。
  只见堂上两盆大火,火中烧着几根烙铁。秀英满脸悲愤,暗下死心:烙死也不屈招。
  正当两个衙役抄起两个火红的烙铁要烙秀英之时,大堂外面有人高喊:“天大老爷,实在是冤枉啊。”
  一个和尚疯疯癫癫闯上堂来。几个衙役出面拦住又推又拉,可就是安然不动稳如泰山。李兴文不知是济公,下令轰走,无论用何法,也能将济公怎样。李兴文又厉声喝道:“给我打。”
  却见一个奴才急忙跑上堂来慌慌张张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二少爷被马踢断了腿。”
  李兴文的二少爷是个花花公子。今天与一地痞勾结,密谋抢一个姑娘,不想被一匹惊马踢成骨折。书吏高定忠听说出了事,前来上堂。他一见济公,便明白了一切,拱手对济公说:“圣僧大慈大悲,公子还是个孩子,别与他一般见识,请您高抬贵手。”
  济公轻蔑反问:“孩子就会强抢占民女,长大了那还了得?”
  李兴文吓得一躬到地:“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圣僧海涵,求圣僧给这畜牲看看腿吧。”
  众衙役把二少爷抬到大堂,只见他龇牙咧嘴,连连叫痛。济公轻声地问二少爷:“还抢大姑娘不?”
  少爷忙说:“我再做坏事,叫车轧死。”
  济公取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让他服下,说很快就会好的,让人将他抬进内宅去了。
  李兴文忙施礼说:“下官愚昧,请圣僧亲审此案。”
  济公说:“叫我帮你审案,李德月那一千两银子也得我帮你花才成。”
  州官面红耳赤。济公说:“李大人,将原告和被告带去洪家,我叫大人看看李鑫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兴文也很听话,带上一干人和李洪两家人直奔河南庄。爱看热闹的百姓尾随其后。
  到了洪家,济公叫秀英像前次招待李鑫那样炒了两个菜,摆在外屋原地。只见屋檐上几只雏燕伸出头来,张嘴吸取香气,口中流出滴滴馋涎,落入盘中。济公叫人牵来一条狗,把菜吃了。片刻,只见这狗怏怏倒地,渐渐化作一滩脓血。济公指着燕窝说:“燕蛋被毒蛇吞吐,渗入毒液,孵出的雏燕便是‘金头蛇燕’,其毒可化筋骨。李鑫死因,这下该真相大白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对济公更是佩服有加。
  李兴文返回州衙,重新开堂,事实宣布洪秀英无罪释放。
  济公却对李兴文说:“大人贪赃枉法,上任不到一年,收贿一万两千银子。大人您是愿打还是愿罚?”
  李兴文说:“退出所收银两,痛改前非。”
  济公说:“如若再犯,贫僧决不放过。”
  济公又说:“李鑫已死,就不提了。我想给李森、秀英做大媒,你们乐意吗?”
  李森、秀英双双叩头道谢。李森道:“谢圣僧成全大恩。”
  济公将二人扶起。李德月自知有错,向亲家道谦是。两家父母又一齐谢过济公。事已办完,两家各自回家。济公别了李兴文,直奔临安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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