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济公来到江阴县,见一座村庄,村口外围着许多人。
济公赶到近前,就听人说:“和尚来了,我们请教和尚吧,大师父请过来。”
济公说:“众位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这个村子里,有七八十户人家,三四辈人中,却没有一个人能识字,都是文盲。你说怪不怪?请了一位风水先生看,他说是村里不供奉文武圣人之过,供了文武圣人就有文风了。大家就捐资修了一座庙,可谁也不知该把这个庙叫什么。有心叫关公庙吧,又供着孔圣人;叫圣人庙吧,又有关夫子,和尚你给这个庙起个名吧?”
济公说:“就叫忠义祠吧。”
众人一听,都说:“好,还是和尚高明。你会写字,你给写块匾行不行?”
济公马上写“忠义祠”的匾。人们又说:“师父,再写一副对联吧。”
济公并不推辞,提笔一挥而就。上联是:孔夫子,关夫子,二位夫子。下联是:作春秋,看春秋,一部春秋。书法绝佳,文理兼优,众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人们说:“师父再给山门上写一副对联吧。”
济公想了想,又写了一副:“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虽广,难度不善之人。”
济公写完了,人们说:“这位师父写得如此好,怎么穿得这样可怜呢?”
济公说:“别提了,我让媳妇气的。”
众人赶忙问:“怎么让媳妇气的?”
济公说:“我娶了老婆,没过几天,就跟一个老道跑了。我找了半年,才找回来,她说她爱和尚,我就一气之下做了和尚,没想到没多久她又跑了,气得我到处找她,找着决不饶她。”
人们说:“你媳妇既然跑了,你就别找了。你既已出了家,就住在我们忠义祠吧,有你吃的。我们再给你找几个学生,你就在这儿教书吧。”
济公说:“万万不行,我得去找她。”
正说着,济公一抬头,说:“好了,眉青月秀了。”
人们一看,从对面过来了一个道姑,长得芙蓉白脸,面似桃花,手中拿着一个包裹。济公过去,一把抓住道姑,说:“好啊,你跟老道跑了,当了道姑了,今天可让我撞见你了。”
道姑大吃一惊说:“众位快给劝劝,我自幼出家,并没有男人,这个和尚是疯了,满嘴胡说。”
众人急忙过来劝解。不想济公抓住道姑就是不肯。道姑说:“你这和尚,疯疯癫癫,我与你素未蒙面,你为何跟我过不去?”
济公说:“我们两人打官司去。”
道姑说:“打官司就打官司。”
正说着,对面来了两个班头,说:“和尚,你要和道姑打官司吗?”
济公说:“正是!”
班头抖抖铁链就把道姑锁上。道姑说:“两位班爷,我没犯国法,即使是我跟和尚打官司,怎么单锁我不锁和尚呢?”
班头说:“我们老爷有规矩,只锁道姑不锁和尚。”
众人听了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么一回事呢?
原来,江阴县一个班头,叫黄仁。一次黄仁要出去办案,家中只剩下妻子吴氏一人。黄仁要四五天才能回来,临走前找到他的兄弟黄义,说:“我要出去几天,照应你嫂子一点。”
黄义说:“哥哥放心去吧。”
黄仁走后第二天,黄义来到黄仁家中,只见黄仁家中坐着一个道姑,二十多岁,长得芙容白面。黄义对吴氏说:“嫂子,我哥哥不在家,你怎么往家里招些三姑六婆?”
吴氏说:“你别管我,她又不是男子,连你哥哥在家都不管我。”
黄义不好多说,给她留下两吊零钱,回到家中。当天夜里,黄义总觉得心神不定,第二天一大早,觉得不放心,又来到哥哥家中。结果怎么喊,里面也没人答应。左右几个邻居都出来了,帮着黄义把门撬开。进到屋中一看,把从人吓得都叫起来了,只见吴氏满身是血躺在地上,肚子被人剖开。吴氏怀孕六个月,胎儿被人取走了。黄义赶忙到江阴县衙门报案。知县老爷马上升堂,黄义把前后经过讲了。当老爷听到有一道姑时,顿时大悟。原来前几天西门外十里庄出了一个案子。夫妻俩过日子,男人在外地做买卖,家中妻子留一个道姑住宿,第二天就死了,也是怀胎有孕被开了膛,道姑却不见了。这个案子还没了结,这次又是个道姑。知县立刻派班到处访拿道姑。所以班头一见到道姑就把她锁上,就是济公不揪着道姑,班头也照样要锁的。
二个班头带着济公、道姑来到了衙门,进去回禀后。知县听说有个穷和尚揪着一个道姑要打官司,心马上动,立刻升堂,吩咐将人带上来。济公道姑来到了大堂上,知县一看到济公,急忙离了座位,说:“原来是圣僧佛驾光临。”
说完就行礼,众人都觉得十分奇怪,怎么老爷对一个穷和尚这样恭敬呢?原来,这知县以前见过济公大师,知道济公来历非凡神通广大,名望很高,所以对他格外尊重,吩咐人看座。济公在旁落了座。
知县问:“圣僧为什事告道姑?”
济公说:“我有五十两银子掉在地上,道姑拣起来,却不给我了。我揪着她跟她要钱。”
知县一听,问道姑:“你是哪里人,叫什么?为何昧了圣僧的银子?”
道姑说:“小道是扬州府的人,叫知一堂,现在在外云游访道。我并不认识这穷和尚,也没拣他的银子,他是满口胡说。”
济公在一旁说:“叫人搜搜她身上。”
知县马上吩咐差人搜这道姑,却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济公又说:“你们翻仔细点吗。”
差人一搜道姑的下身,翻出一个包裹,还吃惊地对知县说:“回禀老爷,他不是什么道姑,他是个男人。”
老爷一听勃然大怒,说:“这混帐东西!你既是男人,为何假扮道姑?这其中必有缘故,还不趁早从实招来,免受皮开肉绽之苦。”
假道姑一下慌了,支支吾吾不肯说。差人打开包裹,里面用油纸包着两个血饼子,正是两个未成形的胎儿。知县大怒道:“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假道姑说:“是拣的,还未打开,不知是什么。”
知县说:“既是拣的,为什么贴身藏着?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
知县马上派人用夹棍将假道姑夹起来。
贼人被夹棍一夹,疼痛难忍,冷汗直流,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声喊道:“老爷不必用刑,小人招了就是。我本姓崔,叫崔玉,人称玉面狐狸。为了配制一种香蒙汗药,去盗妇人的胎儿。我扮作道姑,为的是掩人耳目跟妇人不避,好见机行事。这全都是实情。”
知县这时才明白济公所言假道姑不还银子是假,帮助他捉拿案犯是真。知县立刻叫崔玉画供,打入死牢。又吩咐人备下酒席,感谢济公暗中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