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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棺双尸案

  镇江府有一位人家,章老汉靠做小本生意过活,儿子章书义发奋攻读。考期已到,父子二人正忙着收拾行装。章老汉突然得了暴病,当夜便身亡。可怜章书义家境贫寒,乡亲们便凑了十几两银子,给他买棺材。棺材铺的掌柜曹连仲对公子说:“我看你是个孝子,这样吧!有一口上等棺材,本来值十二两银子,你给我五两银子就行了,那七两算是我帮你的。”
  几个人把棺材抬回去后,装棺入殓。出殡时,一抬棺材,忽然底掉了,从下边却漏出两具死尸来,一具是章公子的父亲;另一具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尸。围观人们见了,立即就报到了府衙,仵作马上验尸,原来少女是被掐死的。镇江知府屠品一升堂问道:“章书义,你为何害死少女,快从实招来?”
  章书义答:“小民冤枉,这是小民从曹连仲的棺材铺里买来这副双底棺材的,实在不知里面藏有女尸,还请大人明鉴。”
  知府下令立刻传曹连仲。
  曹连仲事先已把一千五百两银票交给了知府的师爷钱在心,所以他见衙役来传,就不慌不忙地去了。
  待曹连仲被带到堂上。钱师爷急忙对知府说:“大人,曹连仲有一份呈状,请大人过目。”
  走到公案前把它交给了屠大人。屠品一见是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号兑票,心里早已明白,遂一拍惊堂木说:“章书义,这分明是你害死民女,竟敢诬陷他人!来人啊,给我重打四十大板。”
  章书义被打得皮肉绽开,死去活来,心想:我还不如死了干净,于是便屈打认招。屠品一叫章书义在口供上画了押,当即判他死罪,押赴刑场。在镇江法扬上,追魂炮响了三声后,刽子手举起大刀正要往章书义脖子上砍去,济公急忙奔赴法场高呼:“刀下留人!冤枉啊。”
  知府问:“什么人在此喊叫?”
  衙役说:“是一个穷和尚。”
  知府怒吼:“把他给我打出去。”
  衙役忙凑到知府耳边说:“老爷,这个和尚可打不得,他是灵隐寺的活佛济公,神通广大。”
  知府听了转身赔笑地说:“不知是圣僧驾到,有失远迎。”
  济公说道:“我老人家不管这个。这章公子实在冤枉,你先把他放回来,这个案子得重审。你快派差人去抓那曹连仲。”
  这时钱师爷走过来说:“犯人已招供犯杀人之罪,现在有口供在此,又何必重审?”
  济公说:“钱在心,你说这案子不是冤案,你敢以脑袋担保吗?”
  钱师爷忙说:“卑职当然不敢。”
  屠知府走到济公面前说:“圣僧,此案由下官亲自审理,并未发现有什么破绽?”
  济公说:“你先把曹连仲,就是小名叫曹四的传来,再把那文秀英的尸体也抬上公堂,瞧我和尚的吧。”
  知府心中无奈,也只好按济公的吩咐办。
  济公指着那女尸问道:“曹四,我来问你,你知道这死者是谁?你是怎么害死他的?”
  曹四答道:“小民一向安分守己,与这姑娘素不相识,我怎能加害于她?”
  济公喊道:“不打你岂肯招认,来人,给我先狠打五十大板!快点。”
  济公一指那几个衙役,默念六字真言,那些衙役像见了仇人似的,按倒曹连仲猛打。
  济公问:“曹四,就你招不招供?”
  曹四说:“我实在冤枉,我没有害人啊。”
  济公说:“好个狡猾的刁民!来人,给我上夹棍。”
  这时知府凑过来对济公说:“重刑之下必有冤魂,咱们不能草菅人命啊。”
  济公笑着说:“你审问章公子时又打又夹,那时你怎么不怕草菅人命啊?看来还是那五百两银子有用啊。”
  喊道:“给我使劲夹。”
  曹四连呼冤枉。
  钱师爷害怕曹连仲禁受不住,忙使眼色给他。济公看到后说:“钱师爷你为何挤眉弄眼?你是说人死不能对证,叫曹四咬咬牙挺过去,对不对?”
  钱师爷连忙说:“不,不不是……”
  济公生气地说:“今天,我和尚非叫死人做证不可。唵嘛呢吧咪哞…”
  一会儿那女尸果然蠕动起来。长喘一口粗气,忽然一翻身坐了起来,泪如雨下。众衙役吓得连连呼叫:“有鬼!快打鬼。”
  济公则高兴地说:“姑娘别急,有什么委屈尽管慢慢说。”
  这姑娘就从头至尾讲了她被害的经过。
  姑娘名叫文秀英,现年刚十七岁,因父母双亡,生活无依无靠,是便来投奔姨母。不久,连姨母也去世了。可姨父曹连仲见文秀英长得美貌如花,心动已久,不时对秀英嬉皮笑脸,进行调戏,秀英总是冷眼以对。这天夜里,曹连仲偷偷摸进文秀英的卧室,想要发泄兽欲。当秀英听到门响,就立刻高呼:“有贼!快来人呀。”
  曹连仲急忙掐住文秀英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众人听了文秀英的哭诉,都怒目看着曹四。
  济公又问:“曹四,你还有话说吗?”
  曹四低头说:“小人认罪!确实是小人害死文秀英,又嫁祸给章公子的。”
  济公说:“曹四,你干的好事我全知道。你的事还没说完呢,快接着说。”
  钱师爷忙凑到曹四面前凶恶地说:“曹连仲,不许你乱说。”
  济公怒骂道:“曹四,你要是不说实话,我老人家马上叫你脑瓜开瓢。”
  曹四这才说了实话:“我怕事情败露,就送了钱师爷一千五百两银子。他说只要不承认就不会有事。”
  济公转身对那知府说:“屠品一,你看看,钱在心拿了大头,给了你点零头,你就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你这官还能当吗?”
  屠知府忙俯首道:“请圣僧饶恕。”
  正在这时,钦差大臣的听差前来通报说:“钦差大臣已到。”
  济公说:“好!管事的人终于来了。”
  屠品一听慌忙带了三班衙役把钦差大臣许文然迎进府衙。
  济公对钦差说:“这儿有桩案子,正要请你审断。”
  说着就把曹连仲的供词递给了他。
  钦差仔细看了案卷后说:“多亏圣僧至此,不然又多了一桩冤案。”
  接着宣判:曹连仲依法判处死罪,家产变卖,一半充公,一半赔偿章书义的损失。屠品一枉法贪赃,革职为民,永不叙用;钱在心贪赃售奸,刺配牢城服役,家产全部充公。
  钦差宣判之后,章书义、文秀英一起来到钦差和济公面前作揖说:“谢大人、圣僧为小民昭雪清白,报仇雪恨。”
  章书义对文秀英说:“姑娘你不知吧!连你命也是神圣救活的。”
  秀英连忙向济公作揖:“多谢圣僧大恩大德。”
  济公嘿嘿一笑说:“我看你俩倒是天生一对,不如我为你俩做个媒,你们愿不愿意啊?”
  二人说道:“多谢师父成全之恩。”
  钦差在一旁笑道:“好个圣僧,不但明察秋毫,惩恶救善,还会巧配姻缘,奇配鸳鸯。妙哉,实在妙哉。”
  济公说:“许大人,这府衙的事就交给您了,我在仁合县还有件麻烦事,我得去看看。我先走了。”
  说完,济公就歪歪斜斜地走出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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