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辽阳幼童间有习拳者;二十日,有人发卖灶神者。迹近于匪,州牧陈衍庶饬差拘询,枷号示众。比即出示严禁造言生事。自是市井稍静。将军增祺电询:“地方安静否?”
陈牧覆信:“近日地方稍安,教路照常保护,请舒宪?。”
等语。增将军亦覆云:“所言甚善。”
二十七八等日,市面忽喧传天津拳匪获胜之事,民间又复汹汹。耶稣教士来署,请派人保护教堂。陈牧立即派捕兵协同差役分往各教堂梭巡,并而谕其实力防护,如见形迹可疑者,即拘署讯办。并语教士云:“此系游民造言惑众,国家定能剿办,无足为患。”
教士云:“中国政府有与各国开战之意,闻大沽业已失守。”
陈牧闻之愕然,曰:“果然,则大局恐将决裂,阁下急宜速图。设有不测,非一州县官之力所能保全。力不从心,想阁下亦谅此情。”
教士亦以为然。二十九,各耶稣教士均动身赴营口。本日,陈牧接增将军札发剿匪之谕,张贴告示,严禁谣言。
六月初一日,陈牧接副都统晋昌命,使即速备战。午间去城十里之□□□□□教堂,陈牧正往勘视,突来哨弁二员,气势汹汹,且声称奉副都统面谕,特来焚毁铁道教堂,自认尤庄子之事系伊所为。陈牧诘之曰:“此间连奉军帅电谕,均云实力保护,今何又相反若此?且中外强弱不敌,人所共知,倘若无端开衅,何所恃而不恐?”
该哨弁始犹强辩,终乃爽然若失。
陈牧遂一面会同城守尉,据情飞急电禀军帅,速彻来兵以解俄人之疑,一面亲赴城外火车站拜会俄员吉利时满,力辩尤庄子之事实系乱民所为,决非官军之事。俄人疑信参半,陈牧并力陈牧任保护之责。俄人颇悦,遂将其劫来尤庄子附近乡民数十人交陈牧带回。下午,天主教士致函陈牧,带回员恩某,家中习练拳术。陈牧当即知会城守尉,约恩到署诘问此事,彼此争论几裂,嗣经城守尉大加申斥,恩始无言而去。少间,有晋昌所统育军营官明来到辽拜见陈牧,细述都统派来之意,并云随来兵丁三百余名。该营官亦不以都统举动为然,陈牧与之细谈不能妄开兵衅之故,并嘱其严约兵丁,不准出城滋生事端。只大臣赴反覆上游,亦为拳匪所惑,以为可操必胜之权,赶欲开衅。至晚间,闻都统已遣人前往各处张贴仇教告示。陈牧专人分往各城告知此事,并嘱其加意防范。夜五鼓时,州署接增军帅覆电云“该哨弁恐系冒名,路教仍须切实保护”等语。
陈牧见撤兵无期,恐与匪合,忧愤交迫,初二日,飞电通禀军,副,学,尹,宪五部首道,详述始末,力陈“中外不敌,断难开衅,传教本无厉禁,尤不可无端杀害,乞飞速调回来兵首事之人,从严惩治,则尤庄子之事尚可与俄人从容议了”等语,此禀约有八九百字。本夜有无数幼童,向耶稣教讲书堂抛砖掷石,并有官兵从帝怂恿,令将该堂焚毁。陈牧驰至弹压,匪人四散,得以无事。本日增军帅接电后,约同五部各官与部统理论,争闹半日。夜间,始来电将兵调回。自是辽沈商民欢传天津拳匪大胜,人心日益汹涌。
初五日,副都统晋昌亲率兵拳攻打沈阳各教堂,杀害西士数人,教民数百,抢劫洋货店十余家,挥刀切齿,举国若狂。
以五部之贵,见必脱帽下车;以将军之权,只得闭门束手。消息传至辽阳,人思群起效尤。加之初八日各处喧传开战谕旨,匪势愈张,如河决山崩,莫可抵御矣。陈牧遂遣人劝法教士速乘俄火车赴营口,以避凶锋,并由萨通事致意英国矿师莫里君,连夜逃脱,以防不测。
初九日,省城陆续派来兵拳毁路,仇教。是夜,辽阳各教堂均被焚毁。斯时寡不敌众,欲救无从。陈牧竟将抢劫教堂衣物之匪,置之刑典。所幸各西士均先期逃去,尚未遇难。
初十日,省城又派来育军四营,攻打城外白塔寺火车站。
至时匪民助战者,颇有伤亡。陈牧谕人,指此为邪匪不足避枪炮之证。因此拳匪闻之,蜂拥州署,刀剑横飞,直逼内堂。陈牧计穷力竭,性命几危。约在初十日内外,闻城中有教民某姓被害。陈牧驰往救援,已无及矣。于是陈牧禀请增将军设权宜之计,刊刻出教保护执照,发给教民,因此活命者有千余人。
故教民感激州官不置。
七月中,新民厅三台子地方,教堂聚集教民数百,省城义和拳大臣派兵往剿,陈牧电阻数次,力持宜抚解不宜攻击之意。
因此前敌将士颇与反目,拳匪尤为哗然。
至七月十九日海城失守,拳匪始稍稍敛迹。至八月初,辽沈相继失守,拳匪绝迹,而大局亦不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