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人之据青岛也,守将章高元叠电总署,谓被德人诱之登舟幽诸舟中,譬胁万端,终不为动。此事后掩饰之辞,非实录也。初青岛既开辟,政府拟建为海军根据地,以文武大员二人守之。文员为山东道员黔人蒋某,武员则高元也。会丁酉乡试,蒋奉调回省,防务乃为高元一人所专。是日日方正中,炮台上戍兵,偶以远镜周瞩海中,忽隐隐见兵船一艘,破浪而来,疑之。谓外国兵轮,何事至者,再审睇之,则更有数艘,衔尾继至,急使人报知高元。高元方与慕客数人为麻雀戏,怡然曰:“彼自游行海中,偶经此地耳。何预吾事?而尔等张皇如是。”
俄顷船已抵岸,始辨为德人旗帜。旋有水兵三四人,由船中出登岸,买纸笔数事而去,移时,即以照会一函抵高元署中,高元赌方酣,竟掷之几上,漫不拆视。喃喃曰:“是何大事,来溷乃公?”
又历食顷,赌倦少憩,一幕客取牍欲启封。高元尚尼之,幕客曰:“封已启矣,姑视其中作何语者。”
既启,某客遽狂呼咄咄怪事。高元始取视,乃知德人勒令于二十四钟内,将全岛让出也。高元遽推案,尽翻赌具于地下,令迅速开队,亟出署,则德兵已满衢市。队既齐,将士皆挟空枪,无子药,急返库中领取,则库已为敌所占矣。乃大窘,高元曰:“既不能战,吾惟有与之论理耳。”
亟诣德将,侃侃与辨。德将夷然曰:“此事吾奉本国训条行事,实无理之可言,汝但全师退出而已,吾亦不汝害也。”
高元终不许,遂幽之署中。高元故健将,然非方面才。法人犯基隆时,力战尝有功,恃勇而骄,漫无豫备,以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