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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韫山侍御之直节

  管侍御以制艺雄一代,其《韫山堂稿》百年以来,几于家稺户诵。士束发受书,无不知有管韫山者。而其气节事功,转为文名所掩。士之立身植学,以蕲传于后世者,其亦有幸有不幸哉!初,侍御数踬秋闱,中年始通籍,授户部主事,旋入直军机处,以才行受知阿文成。时和相已为军机大臣,赫奕冠一时。侍御时时持正论折其牙角,和恨之甚,欲中以危法者屡矣,赖文成始终保全之。和于同列诸臣,俱视之蔑如,独畏文成,故无如侍御何。侍御既传补御史,文成虑其以言贾祸,乃面奏军机章京,唯管世铭一人,谙练故事,下笔敏捷。世铭去,继之者无人,请以御史仍留军机处行走。故事,军机传补御史,即退出直庐,若留,则不得上疏奏事也。侍御未引见时,已草疏数千言,备论和之奸状。
  引见归,急缮摺,将于次日上之,而仍留军机处之命已下矣。侍御大失望,洎入直,谒文成,犹宅傺不平。文成慰之曰:“报称有日,胡必亟亟以言自显乎?且和相方得君,岂一疏所能仆?徒以取祸而已,于国事无补也。留有用之身,图异日之报称,不亦可乎?”
  侍御感其言,乃稍稍自悔。及文成毙,侍御亦旋下世,去和败时,仅数日耳。
  侍御韫山堂诗,宗法杜苏,不随俗靡。方袁随园之执牛耳于东南也,天下之士从之如市,待御独不肯附和。尝赋诗以见志曰:“耆旧风流属此翁,一时月旦擅江东。寸心自与康成异,不肯轻身事马融。”
  可谓婉而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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