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庵学士曾办南洋海防,母丁忧归里。丰润张幼樵学士,以联稱之曰:“狄梁公奉使念吾亲,白云孤飞,将母有怀嗟陟屺;周公瑾同年小一月,东风未便,吊丧无面愧登堂。”
时方当马江败后,故其辞悲愤异常。马江之役,人多以咎丰润,然丰润不过会办耳。书生夙不知兵,而受任于仓卒之际,号令不专,兵将不习,政府又力禁其先发,著著皆有取败之道。一督一抚,一船政大臣,开府有年,何竟一无备御?既知丰润调度乖方,何不先事奏参?此何等事,而可袖手旁观乎?斯时闽中大吏,殆惟幸丰润之败,而藉手于法军以取之耳,岂有丝毫为国之意耶?丰润出京时,阎文介执其手而谓之曰:“子其为晁错矣。”
闽事之必败,智者莫不知之,即丰润亦未始不自知之,知之而不得不往殉之,其遇弥艰,而其心未尝不可谅也。然法帅孤拔,实为吾炮所毙,故船局虽毁,而不敢进趋省城。然则兹役虽败,犹不无尺寸之功焉。视甲午之役,又孰优而孰劣也?
钱塘孙子授少司农薨于位,王黻卿农部颂蔚稱之曰:“公以枚乘给札,兼浮邱授诗、直道虽行,往事不须惭醴酒;我本词馆门人,备司农掾属,文章无命,逢人犹自惜焦桐。”
盖司农初为南书房翰林,后入毓庆宫,授德宗读,眷畀日隆,行陟正卿。忽以失察户部书吏案,退出毓庆宫,遂一蹶不振,郁郁以殁。故上联以申公为比,下联则农部由庶常改官部曹,故以焦桐自慨也。蒙于司农,为再传弟子,尝侍公座。为言授读时,上之天聪明,真非常人所及,读书不三遍,即成诵,能熟背,授之讲解,未尝或忘。其或有所疑而垂询者,则皆讲义之所未及,或与他篇有癥牾同异者也。时圣龄才十四五耳。后来外间传言,谓上读书者不慧者,皆谣诼之言,不足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