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萧矫妻羊氏字淑祎。母尝有疾,淑祎于中夜祈祷。忽见神人在灯下自称“杜桑君”,曰:“若人无患,令泄气,在亥西南求白石镇之。”
言讫不见,明日如言而疾愈。
陶渊明赋《归去来》以遂志。其妻翟氏,志趣亦同,能安苦节,为“夫耕于前,妻耘于后”云。
朱百年妻孔氏,百年卒于山中。蔡兴宗为会稽太守,饷孔氏米百斛,孔氏遣婢诣郡固辞,时人美之以比梁鸿。
隋,许善心,不肯从宇文化,及被害,母范氏年九十三,临丧不哭。抚柩曰:“能死国难,我有见矣”。因卧不食,后十有余日亦终。
唐高祖窦后,隋总管毅之女也。毅谓此女才貌如此,不可妄许之。乃于门屏画二孔雀,有求婚者与两箭射之。潜约,中目者许之。前后数十辈,皆莫能中。高祖后至,两发,各中一目。毅大悦,遂归高祖。后善字,类高祖之书,人莫能辨,工篇章,好规戒。
太宗长孙后。太宗常与后论及赏罚之事,后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妾以妇人,岂敢愿闻政事?”
太宗固与之言,竟不答。后所生长乐公主,太宗特所钟爱。及将出降,敕所司资送倍于长公主。魏征谏曰:“昔汉明帝将封皇子,帝曰:‘朕子安得同于先帝子乎?’若今公主之礼,则有过长公主者,理恐不可。”
太宗以征言告后。叹曰:“能以义,制主之情,可谓正直社稷之臣矣。”
因请遣中使赍帛五百匹,诣征宅赐之。后尝著论,诮汉马后,以为不能抑退外戚,令其贵盛,乃戒其车如流水马如龙,此乃开其祸端而防其事尔。
太宗,徐贤妃谏伐辽云:“运有尽之农功,填无穷之巨浪,图未获之它众,丧已成之我军。”
谏造宫室云:“终以茅茨示约,犹兴木石之疲。假使和雇取人,不无烦扰之敝。”
又云:“有道之君以逸逸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
谏服玩纤靡云:“作法于俭犹恐其奢,作法于奢何以制后”。
贝州宋廷芬五女:若华、若昭、若伦、若宪、若荀皆有词学。德宗俱召入试以诗赋。问经史中大义,深加赏叹。德宗能诗,若华姊妹应制属和,每进御无不称善。德宗嘉其节,概不以宫妾遇之,呼为“学士先生”。
唐高祖第三女,微时嫁柴绍。高祖起义兵,绍与妻谋曰:“尊公欲扫清多难,绍欲迎接义旗。同去则不可,独行恐惧后害。为计若何?”
妻曰:“公宜速去,我一妇人,临时别自为计。”
绍即间行赴太原,妻乃归鄠县,散家财,赀起兵以应高祖,得兵七万人。与太宗俱围京城,号曰“娘子军”。京城平,封平阳公主。葬时特用鼓吹以赏军功。
郑善果母翟氏,贤明晓政道。每善果理务,翟氏常于ト内听之。闻其剖断合理,归则大悦。处事不允,母则不与之言,善果伏于床前,终日不敢食。善果由此厉已为清吏。
崔元暐母卢氏,尝戒子曰:“吾见姨兄辛元驭云:‘儿子从宦者,有人来云贫乏不能存,此是好消息。若闻赀货充足,衣马轻肥,此是恶消息。’吾重此言,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中仕宦者多,将物上其父母,父母但知喜悦,竟不问物所从来。若是俸禄余赀,诚亦善事。如其非理所得,此为盗贼何殊陶母不受鱼鲊之馈,盖为此也。汝等坐食俸禄,荣幸已多,若不忠清,何以戴天履地?”
元暐遵奉母戒,以清谨见称。
李光弼母李氏,有须髯数十茎,长五六寸。以子贵封韩国太夫人。弟光进亦一品节制。双旗在门,鼎味就养,极一时之荣。
薛元暖妻林氏,有母仪令德。博涉《五经》,善属文,所为篇章人多讽咏之。元暖卒,其子彦辅等皆林氏训道,登科者多,凡七十人,衣冠荣之。
于琮尚广德公主。黄巢犯阙,僖宗出幸,琮病不能从。贼起为相,琮以疾辞,为贼所害,而赦公主。主视琮受祸曰:“妾李氏女也,义不独存,愿与于公并命。”
贼不许,公主入室自缢而卒。
令狐峘为吉州刺史,齐映廉察江西。故事,刺史始见观察使,皆戎服庭趋。峘以前辈耻为此礼,入告其妻韦氏,亦以抹首庭谒为非。谓峘曰:“卿自视何如人头白走小生前,卿如不以此礼见映,便虽黜死我亦无恨。”
峘曰:“喏”。乃以客礼见。映深以为憾,以事奏,贬峘为衢州别驾。
李极迫于襄王煴,伪署内相。心不自安,尝于退朝驻马国门,望南山而吟曰:“紫宸朝罢缀鸯鸳,丹凤楼前驻马看。唯有南山烟色在,晴明依旧满长安。”
吟已涕下,后死于乱兵。妻卢氏知书能文,有姿色。伏极尸恸哭,贼逼之,至断一臂终不顾,竟为贼所害。
李德武妻裴淑英,裴矩之女也。德武坐事徙岭南,矩奏请离婚,炀帝许之。德武将与裴别,谓曰:“嬿燕婉始尔,便事分离,远投瘴疠,恐无还理。尊君奏留,必欲改嫁,尔于此即事长决矣”。裴泣下,欲操刀割耳,誓无他志。裴与夫别后常诵经,不御膏泽。因读《列女传》,见称述不改嫁者。乃谓所亲曰:“不践二庭,妇人常理,何为以此载于传记乎?”
十余年间与德武音信断绝。时有柳直求婚,许之,期有定日。裴以刀断发悲泣绝粮,矩不能夺。德武已于岭表娶尔朱氏为妻,及遇赦得还。至襄州闻裴守节,乃出其后妻,重与裴合。生三男四女。贞观中德武终鹿城令,裴岁余亦卒。
樊彦琛妻魏氏。彦琛卒,属李敬业之乱,为贼所获,逼令弹筝,魏曰:“我夫不幸亡没,未能自尽。今复见逼管弦,岂非祸从手发耶?”
乃引刀斩指弃之地。贼党又欲妻之,以刀加颈胁之,大骂被杀。
武后时,越王贞谋兴复,唯纪王慎不预谋,乃亦坐死。女东光县主楚媛,幼以孝称,适裴仲将相敬如宾。时宗室诸主皆以骄奢相尚,诮楚媛独尚俭素曰:“所贵于富贵者,得适志也,今独守勤苦将何所求?”
楚媛曰:“幼而好礼,今而行之。非适志欤。”
慎凶问至,楚媛呕血数升,免丧不御,膏沐垂二十年。
宪宗以杜悰尚岐阳公主。公主有贤行,杜氏大族,尊行不啻数十人,公主卑委怡顺一同家人礼,度二十余年人未尝以丝发间指为贵骄。始至则与琮谋曰:“上所赐奴婢卒不肯穷屈,奏请纳之。”
悉自市寒贱可制者,自是闺门落然,不闻人声。穆宗大渐,命太子监国。
宦官欲请郭太后临朝称制,太后曰:“武氏称制几倾社稷,我家世守忠义,非武氏之比也。太子虽少,但有贤宰相辅之,卿辈勿预朝政,何患国家不安自古岂有女子为天下而能致唐虞之理乎?”
取制书,手裂之。太后兄太常卿钊闻有是议,密上笺曰:“若果犭旬其请,臣请先帅诸子,纳官爵,归田里。”
太后泣曰:“祖考之庆钟于吾兄。”
长孙皇后侍太宗疾,累月昼夜不离侧。常系毒药于衣带曰:“若有不讳,义不独生。”
贞观十年,皇后疾笃,因取衣带之药以示上曰:“妾于陛下不豫之日,誓以死从乘舆,不能当吕后之地尔。”
唐,常侍李景让母郑氏,性严明,早寡,家贫。居于东都,诸子皆幼,母自教之。宅后石墙因雨隤陷,得钱盈缸。奴婢喜走奔告母,母往焚香祝之:“吾闻无劳而获,身之灾也,天必以先君余庆矜其贫而赐之。则愿诸孤它日学问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
遽命掩而筑之。三子皆进士及第。
景让为浙西观察使,左都押衙忤意杖杀之,军中愤怒将变。景让方视事,母出坐听事,立景让于庭而责之曰:“天子付汝以方面,岂得妄杀万一致一方不宁,岂惟上负天子,使垂老之母衔羞入地,何以见汝之先人乎?”
命左右褫其衣坐之,将挞其背。将佐皆为之请,拜且泣,久乃释之,军中遂安。
潘炎,德宗时翰林学士,恩渥极异。其妻刘晏女也,京尹有故伺候炎,累日不得见,乃遄闻者三百缣。夫人知之,谓炎曰:“岂有京尹愿一见遗奴三百缣,其危可知也。”
遽劝炎避位。子孟阳初为户部侍郎。夫人忧惕曰:“以尔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惧祸之必至。”
孟阳解论再三,乃曰:“不然试会尔同列,吾将观之。”
因偏召深熟者客至,夫人垂帘观之。既罢会喜曰:“皆尔之俦也,不足忧矣。末坐惨绿少年何人也?”
曰:“补阙杜黄裳。”
夫人曰:“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朱梁,朱延年,守寿州为杨行密所破。妻王氏闻之,乃部分家仆悉授兵器。遽阖中州之扉,而捕骑已至。遂集家属,出私帑发百僚,合州一廨焚之。既而稽首上告曰:“妾誓不以皎然之躯为仇者所辱。”乃投火而死。
石晋,李从温,在兖州多创乘舆器服。为宗族切戒,从温弗听。其妻关氏素耿介。一日,厉声于牙门曰:“李从温欲为乱,擅造天子法物”。从温惊谢,悉命焚之,家无祸败,关氏之力也。
湖南马希范以廖匡战死。遣吊,其母不器,谓使者曰:“廖氏三百口受王温饱之赐,举族效死未足以报,况一子乎愿王无以为念。”
王以母为贤,厚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