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瞻,字明远,负气傲俗好贬裁人物。仕宋为王府参军,尝谒刘彦卿直登榻曰:“君侯是公孙,仆是公子,引满促膝唯予二人。”
彦卿不悦。
黄门郎路琼之,太后之兄,庆之之孙也,与王僧达邻居。盛车服以谒僧达。僧达不与语,谓曰:“身昔门下驺人路庆之者,是君何亲?”
遂焚琼之所坐床。太后怒,泣涕诉于孝武帝。帝曰:“琼之年少,无事谒王僧达,见辱,乃其宜尔。”
齐,萧子显自负才气,为吏部尚书。见九流宾客,不与交言,但举扇一㧑而已,衣冠窃恨。
梁,张缵性轻傲,为尚书仆射。时何敬容方盛,宾客辐凑,有诣缵者,辄拒之曰:“不能对何敬容残客。”
又云:“不喜与俗人共事。”
出为湘州刺史。吴兴人吴规颇有才学,邵陵王纶引为宾客。缵路经郢州,纶饯之南浦,规在坐,缵不平之。忽举杯曰:“吴规庆汝,得陪今宴。”
规即时起,规子翁孺,知父被辱,气结便卒。规愤哭,亦殒。规妻深痛夫、子,次日又亡。时人谓张缵一杯酒。杀吴氏三人。
陈,陈暄乃后主狎客,甚见亲昵而侮之。尝倒悬于梁,临之以刃。使作赋,仍限以晷刻,暄援笔即成而傲弄转甚。后主稍不能容,遂缚艾为帽加于其首,火以之。然及于发垂泣求,哀声闻于外而弗之释。卫尉卿柳庄在坐遽起拨之,拜谢曰:“陈暄无罪。”
后主素重庄,乃引暄出,经数日,暄悸而死。
梁,朱异轻傲朝贤,不避贵戚。人或诲之,异曰:“我寒土也,遭逢以至今日,诸贵皆恃枯骨见轻,我下之则为蔑尤甚,我是以先之。”
宋,檀超放诞任气,为州西曹。萧惠开为别驾,稍相凌辱,而超举动啸傲,目惠开曰:“何足以一爵高人?”
超嗜酒好谈咏,自比晋郗超,言:“高平有二超。”
又谓人曰:“犹觉我为优也。”
梁,卞彬为上虞令,有刚气。会稽太守孟ダ以令长裁之,积不能容,脱帻投地曰:“我所以屈者,政为此帻尔。今已投之卿矣,卿以一世勋门,而傲天下国土。”
拂衣而去。
唐,李光弼为太原尹。时节度使王承业军政不修,诏御史崔众交兵于河东。众侮易承业,或衷甲持枪突入承业厅事,玩谑之。光弼闻之,素不平,至是众交兵于光弼。众以麾下来,光弼出迎,旌旗相接而不避。光弼怒其无礼,又不即交兵,令收系之,顷中使至,除众御史中丞,怀其敕问众所在。光弼曰:“众有罪系之矣。”
中使以敕示。光弼曰:“今只斩侍御史,若宣制令即斩中丞,若拜宰相,亦斩宰相。”
中使惧,遂寝之。翌日,以兵仗围众至碑堂下,斩之。
严武为剑南节度使,旧相房琯出为管内刺史,琯于武有荐导之恩。武骄倨见琯,略无朝礼,甚为时议所贬。
刘赞子弟皆亏庭训,虽童年稚齿,便能侮易骄人,人士鄙之。
于邵为知制诰,诏令温雅,合于典谟。然性太刚,褊简傲。每发言吐论,略无阿徇,忤执政旨。故掌诰二年而官不迁,罢为比部郎中。
郑仁表文章俊拔,然恃才傲物,人士薄之。自谓门地、人物、文章甚美。尝曰:“天瑞有五色云,人瑞有郑仁表。”
刘邺小时投文于其父洎仁,表哂之。咸通未邺为宰相,仁表贬死南荒。
杜审言,甫之祖也。恃才蹇傲,为时辈所疾。乾封中,苏味道为天官侍郎。审言预选贰判讫谓人曰:“味道必死”。人问其故,审言曰:“见吾判自当羞死矣。”
又尝谓人曰:“吾之文章,合得屈宋作衙官;吾之书迹,合得王羲之北面。”
其矜诞如此。
后唐,陈为常山判官日,人有造者,垂帘深处,罕见其面。及为中书舍人姿态倨傲,竟不至公卿,盖器度促狭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