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巧之法,盛于西夷。缘彼处以能创新法取士,欲官者争造法器。穷工极巧,超出逾奇,不第供耳目玩,且有切于实用者。如火轮船,以薪煮水,以管束烟,断其机轮,递相催转而行,奇矣。然以小物喻之,不过如我国孩童所作走马灯法耳。悟其理,为之不难。惟飞车御风而行,能渡弱水三千。闻诸古而未见,于今乃竟有目睹者。魏地山明府语予曰:丙午谒选在都,九月上旬偶出厚载门,鼓楼前见通衢无数人咸翘首跂足仰望,哄诧异事。予因随众所指处瞩目,见半天一物,如舟无楫,如车无轮,长约三四丈,宽丈余,蓬蓬然四围如有旗帜。距地数十丈,看不甚明,由东北来,盘旋若鸢翔。忽坠下洋银十余,人争拾之。未几,往西南迅逝,小如一叶,又如一星,转瞬不见。说者曰此飞车也,泰西人所制,车中人以千里镜窥觇下方,城郭人民历历在目矣。
或曰:“他国有如是奇器,恐其以数千辆,载精卒数千人,飞入都邑,将不能御,亦不及防,城郭守具皆无用矣,岂不殆哉。”
芗厈曰:否,否,此物藉风而起,顺风而行,如我国之纸鸢。有大至丈余者,非大风不能起,风微即落。夫纸竹至轻之物,尚不能收藏自如,况重笨如车耶?起即非易,收亦甚难,风力辅偏,即不能如意起落。况我军亦有轰天炮等火器,足以仰攻耶。君毋作杞人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