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送征君于渭桥,冠盖载陌。秦王觞而言曰:“征君之交盟于秦晋之鄙,若媒之导于婚姻乎,晋若不礼,征君其无违寡人也。”
征君曰:“臣不能以报秦,而在晋则可以报秦,在晋而不报,臣亦不能以秦而报晋,是臣之复与不复在此游耳。臣有弟子八人,皆能显诸侯而镇国家,固霸佐之才也。王如惑臣,臣弟子有陆续者,使之事王,则何如?”
秦王默然久之,曰:“寡人将聘之。”
对曰:“续也,今日在王之左右而又聘之,何也。”
秦王笑曰:“寡人所欲者,诚在征君耳。征君不自用而进陆续,何重于晋而轻于秦耶!”
征君不悦曰:“宪也,乞食于秦,二年未尝重秦也,今又进陆续于王,亦未尝轻秦也。王必欲得臣以为秦重,则王之左右贤于臣者众矣,而王以为轻何也臣始入秦,有负薪者观于渭之梁,臣与之议,如探九渊,其际无有。夫以一负薪之士,王不能屈而用之,而况臣不如负薪者,反欲重于秦,恐秦人之窃笑非特负薪者而已。且王不闻陆续之贤乎。续也尝以孝廉之名为诸侯重,岂轻于一秦国哉。爱士而不能用,重土地而不能谋,是徒知士之重于国,而不知国与士之均重也。士怀珍而待价,修名而待聘,不亦重乎。唯自重其器,而后可以重人之国。王必欲用臣,是不亮士之所重也。虽然,王不以士之所重者重,而士不以王之所重者轻。由此观之,士不能轻重于秦也。亦唯是信与不信耳。故伊尹在夏则轻,在商则重;百里奚在虞则轻,在秦则重。今秦之轻重在王也,臣与陆续何有战。”
征君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