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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学

  韩王好淮南之学,问于征君曰:“淮南之学,其博于孔子乎?”
  征君曰:“臣未之敢闻也。”
  韩王曰:“昔有东方之客曰无闾生,七岁而隽,读书于无闾之岳,容若处女,东人皆以为玉龟也。寡人觏之,问以学,其言曰:‘臣有淮南之学,而去其智则善矣。’是以寡人好之,夫无闾生学于无闾,必其以孔子为师也,而乃称淮南之学,可谓不博于孔子乎?”
  征君对曰:“无闾生即臣之弟子李玄也,今从臣于王之国。臣闻其以庖希之学孔子之道而宗之,若淮南则固蔑之矣。何取于博?”
  韩王轩然仰笑而堕冠曰:“征君果以无闾生为弟子耶寡人亲聘之以论古学。”
  征君曰:“王虽得无闾生不能用也。”
  韩王于是益遇无闾生。无闾生谓韩王曰:“王何忘臣之言乎?”
  韩王曰:“何为其然也!”
  无闾生曰:“昔者,王以淮南之事问臣,臣曰:“淮南,汉之宗室也。读书三璧,文如贯虹,然卒以灭身而亡国。此非君臣之义不明也,由学博而贪生,智陋而昧时势也。若淮南之学,博而约于哀,聘而归于性,成章而润于质,则令名昭扬而可以帝汉矣。不然,亦足以延子孙而光辅乎汉室,于今犹赖焉。此臣之昔日之论也,而王忘之,非所谓善用其言者也。昔有越人行舟而遇低梁,望之乃石梁也,溢于潮梁,不没者三尺,舟不得进。越人凿其梁,力竭而毙,顷之潮涸。后有涉梁者又待潮而不进,有渔者曰:‘子何不逾梁而待潮乎?’若不逾梁而待,是使越人笑于梁,乌得为善用其舟乎今王用臣之言,而复为越人凿梁之计,谓其贤于鸱夷,而忽渔者之论也。臣窃惑焉。”
  韩王附髀叹曰:“善乎,子之讽也,寡人将委心于子矣。”
  无闾生曰:“臣师征君,以二姬故,而王疏之,何也?”
  韩王曰:“寡人何敢疏征君哉,二姬失亡实戚寡人。子事征君,寡人亦不以子谅,又不能以子而谅征君,故寡人三陈宴而征君不享也。子幸教寡人,敢不勉矣。”
  是岁,日食既,君子曰:“易明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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