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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朝 嘉靖

    兴王妃蒋氏,世宗母也。其先徐州人,以尺藉隶京师,父效,初授兵马指挥使,嘉靖间追赠玉田伯。生妃,通诗书,尝著《女训》十二篇。弘治五年,册为兴王妃。生二子,长岳王厚■⑴,次即世宗也。兴王薨,妃居邸一年,世宗入继大统,即位甫三日,即奉笺诣藩邸迎妃,而令廷臣议推尊礼。廷臣举大义,谓:“宜考孝宗而称兴王为皇叔父,妃为皇叔母。”
    议三上,不允。时妃已迎至通州,闻称皇叔母,大恚,曰:“安得以我子谓他人母乎?”
    不肯入,上闻之,启慈寿太后,愿奉母归藩。而进士张璁者,逆上意,谓:“宜考兴王而母太妃。”
    上大喜,乃始迎妃来。将入宫,礼臣具仪注,谓:“当由崇文门进东安门,皇帝出东华门迎而入。”
    不许。再议:“自正阳门进大明门,承天端门、午门之东从王门入。”
    又不许。崇文门,京师东门也。正阳门者,正门也,御道在焉。王门,诸王所出入门也。上曰:“圣母当从御道入朝太庙。”
    于是群臣相顾,争谓“王妃无谒庙礼。”
    不听。又谓“当具诸王妃仪仗。”
    不听。乃尊称“兴献太后”,具太后车服仪仗,竟以太后从正阳门直入,谒奉先殿,不庙见。顷之,加称“兴献皇太后”。群臣又力争,谓“称皇非是。”
    大学士杨廷和至辞位去,不听。会清宁宫旁室灾,论者谓“议礼所致”,乃姑称“兴国太后”,然非上意也。越三年,上尊号曰“本生章圣皇太后”。当是时,张璁、桂萼等,揣上意有在,益任情与群臣辨,谓“上宜考兴献帝,而母兴献后,去本生二字,乃成礼。”
    上是之。遂以是年秋,尊妃为“圣母章圣太后”,去本生二字。(原评曰:此篇以逐节反覆为章法。)五年,为兴王作世庙成,奉妃入谒庙。大学士石瑶等力争之。不听。七年,加尊称曰“慈仁”。九年,颁所制《女训》于天下。十五年,四郊庙享礼成,加尊称曰“庆静贞寿”。九月,奉妃谒天寿山七陵,又谒恭让章太后及景帝后陵。十六年,奉妃幸金山,命诸臣进贺行殿。十七年九月,奉妃居慈宁宫。十二月癸卯崩。谕礼、工二部曰:“朕皇考献皇帝陵,远在承天。升遐之日,尚以诸王礼葬。藩卫浅薄,堂隧狭隘。比者展视山陵,于成祖长陵之北,得支山曰‘大峪’,林岗郁衍,实为吉丘。欲起逆梓宫,迁祔于此,朕不敢专,卜告于皇祖。”
    既得吉卜,二三勋辅近臣咸赞曰:“宜尔郡臣其择期襄事。”
    又谕曰:“圣母升遐,山陵为重,分遣大臣,祭告大峪山顶建显陵。”
    于是以驸马都尉京山侯崔元为奉迎行礼使,兵部尚书张瓒为礼仪护行使,太监鲍忠为奉侍官,指挥赵俊为吉凶仪仗官,又赖太师翊国公郭勋知圣母山陵事。上亲幸大峪视之,忽谕曰:“献皇帝体魄,藏显陵者二十年,北迁遥远,大不宁于朕心,朕将奉慈宫南诣合葬,其议以闻。”
    于是礼臣严嵩等议,谓:“灵驾北来,慈宫南举,共一举也。而春秋享祀,远近迥殊,如初议便。”
    上曰:“孰谓四海非王土欤,且孝陵何以尚在南也。”
    因止崔元等毋行,第令赵俊往顺天启视元宫,乃上太后尊谥,曰“孝慈贞顺仁敬诚一步天诞圣献皇后”。明年,赵俊还,谓显陵不吉,上乃议南巡。九卿大臣许贤等,暨左都御史王廷相各疏谏,不听。已而侍郎吕楠、给事中曾烶、御史刘贤、郎中岳伦,皆相继谏,不听。已而太学生陈良鼎上书谏,不听。良鼎下诏狱。上乃至承天作新宫,虚其一,以待合葬。工竣,归过庆都,御史谢少南言:“庆都有尧母墓,佚于祀典,请祀之。”
    上忽曰:“帝尧母有墓,洵乎!合葬非古也。”
    即拜少南左春坊左司直兼翰林院检讨,更议圣母葬大峪山。四月,上躬谒长陵,忽召礼臣严嵩曰:“大峪山何如?纯德山耶。”
    仍命崔元护梓宫南祔。七月合葬显陵,主祔睿宗庙。
    陈皇后,元城人。少与诸女掷钱戏,钱四侧。既长,绍圣张太后为世宗选婚,台官言“大名有佳气。”
    得后迎入宫。嘉靖元年册为后,授后父万言都督同知,赐第西安门外。工部尚书赵璜言:“西安门近宫,治万言第,请毋过高广。”
    上怒,逮营膳郎中叶宽、员外郎翟璘下狱,而封万言泰和伯,给世券。既而万言侵牟其县民,县令张好古执万言家人杖之,好古亦下狱。时上方议礼,以为礼始自宫闱。每诵《关睢》讲教化(原评曰:先入此数语史笔)。值上与后坐,张、文二妃者,尝茗,上循视其手。后恚,投杯起。上大怒,后以惊悸忽堕妊,既而崩。当堕妊时,万言乞妻入视,上以非祖制,不许。至是,议丧礼,欲从杀,因裁礼官所上仪注,上玄冠、素衣,十二日更浅色衣,听政西角门,朝两宫,则具如常服。百官三日临,丧服十二日,朝则玄冠、素衣,通二十七日除。阁臣张璁执不可,请上素衣、绖带十二月,乃更服玄冠、素衣。百官则素衣、绖带侍西角门,通二十七日除。上曰:“不如朕言,朕且以九日除矣。”
    璁曰:“不然。天子与后,犹父与母。《春秋》:天王岁有三年之丧二焉,为后也。古人服妻三,后世易以期,期之丧,诸侯绝旁期也。妻之丧,正期也,日易月杀矣。杀之九月后,若有杀者,则将无也。且宁忍臣子不终君母之服者?”
    上曰:“以上有两宫皇太后故也。”
    终不听。既而詹事霍韬奏曰:“今百官有妻之丧,不当公。古人父在丧母,仗不上于堂,避尊也。臣请陛下玄冠素衣,御西角门,十日,即玄冠玄裳,御奉天门。百官朝则玄冠玄裳,退则素,二十七日除。谓夫陛下二十七日,皆御西角门,则无辨于大丧也。百官素衣朝中门,则礼不肃敬也。陛下即以玄冠玄裳御奉天门者,当阳之义也,犹之百官有妻之丧不当公也。百官退而素,不敢见陛下,避尊之义也。犹之古人杖不上于堂也。庶几变于礼者之礼也。”
    上可其奏,乃谥曰“悼灵皇后”,以其年别葬之天寿山澳儿峪。葬之日,出梓宫王门,罢辞祖礼,百官一日临。都给事王汝梅谏,不听。十五年,礼部尚书夏言议谓:“先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者七年。夭崩谥悼,虽侔古法,而灵义有六,并非美称。请下翰林更谥。”
    上意既久释,乃改谥曰“孝洁皇后”。其后,继后谥“孝烈”,先祔庙而后祇祔奉先殿西室。(即西夹室也,一作东室,误)隆庆初,礼臣议:“孝洁,大行皇帝元配也,宜合葬祔庙。若遵遗制,祔孝烈,则舍元配也。若同祔,则二后也。皆不合典制。臣窃以大行皇帝升祔时,宜奉孝洁配,迁葬永陵。孝烈移主陵庙制。”
    曰:“可。”
    乃上尊谥曰“孝洁恭懿慈睿安庄相天翊圣肃皇后”。
    废后张氏,世宗第二后也。父楫,锦衣卫指挥佥事。后初入宫,封顺妃。嘉靖七年,陈皇后崩,两宫皇太后命上自择诸妃中可者。因下诏曰:“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者也。顺妃张氏,侍朕以来,克尽礼道,其册立为皇后。”
    当是时,上方追古礼,而后甚婉娩称上意。每岁祭,后必从上分献宗庙。方春率嫔御行亲蚕礼,日讲章圣太后《女训》于宫中。尝诵翰林所撰《内则新诗》,使宫人歌之,以当古《房中之乐》,如是者六年。(原评曰:着此段纚纚,不知其为风也。)至十三年正月癸卯,忽降谕礼部曰:“朕惟阴以相阳,若地承天。妻纲于夫,道在敬顺而已。朕元配早夭,进册张氏。藉其内助,恩遇特隆。近乃不思敬巽,罔顾承乾。俟其既悛,竟成终怙。应收皇后册宝,退闲别所。其天下笺贺总停,如敕。”
    十五年薨,上命丧葬,视宪庙吴后礼。十六年,改称废后,葬金山。
    方后,江宁人。安平侯方锐女,以嘉靖九年选入宫。十年,奉章圣皇太后旨,选九嫔。先是,祖制无九嫔名,自后妃下,杂置诸嫔宫,而间以婕妤、昭仪、贵人、美人诸位号。(今史官言明代宫中无昭仪、昭华诸位号,非是。)虽稍参汉制,要其所以为储嗣计,未尝乏也。至是特用张璁言,谓:“上未有子,古者天子立后,并建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广储嗣。陛下春秋鼎盛,宜博求淑女为似续计。”
    于是下慈旨为九嫔之选,而后居其首。三月,后与郑氏、王氏、阎氏、韦氏、沈氏、卢氏、沈氏、杜氏九人,并受册,并冠九翟冠,大采鞠衣,圭用次玉谷文,册黄金涂,视皇后杀五分之一。至期,上衮冕,告大庙,还服皮弁,御华盖殿,传制遣大臣行册礼。既册,乃从皇后朝奉先殿。礼成,百官入贺。上仍服皮弁受之。当是时,后册名“德嫔”。上以其行礼敬,且升降有仪度,悦之,然未为后也。(原评曰:此篇逐段起伏,皆见筋节。)越二年,忽废张皇后。欲立后,以问夏言。言故逆上意,顿首曰:“臣请为陛下贺,夫天圜而地方者也。”
    上大喜,遂以其年立为后,而以僖嫔沈氏为宸妃、丽嫔阎氏为丽妃,副之,故事:立后谒内庙而已。内庙者,奉先殿也。上谓:“天子立三宫,所以承宗庙。故《礼经》有‘庙见’之文,何以不谒庙?”
    下翰林礼部议,议谒庙是。正月壬子,上御奉先殿,遣太傅武定侯勋为正使,少傅孚敬为副使,持节册立。上乃率后谒太庙及世庙。越三日,颁诏天下。明日,受命妇朝贺于未央宫。自是之后,上尝荐高祖及高后尊号。后捧高后主亚献,上称其有礼,睿皇后升祔,及禁日,后亲扶宝幄,尚七挟惟谨。睿皇后祥,后奉几筵,帅嫔御行享祀,皆恭恪称上意,上尝特褒之。二十一年十月,上性卞,待宫人多不测,宫人惧。会所幸曹妃,及王宁嫔侍上寝。寝酣,宫人杨金英等谋弑逆,用组系上颈,而以钗股杂刺上胯间。幸系组仓卒,误为殊死,结得不缩。金英惧,同事张金莲者,知事败,走告后。后驰至解组,上苏,然病悸不能言。后命太监张左、高忠,捕宫人杂治。词首王宁嫔云:“曹妃者虽不与,然亦知之。”
    后乃传上命,收曹妃及金英等十余人磔于市。并捕斩其族属十余人,而籍其家。先是曹妃有容色,上爱之,册为端妃,故每侍上寝。至是上稍愈,疑妃冤,曰:“端妃,我所爱,宜无此心。”
    因德后救已,而翻以妃故憾后。是年进后父锐安平伯为安平侯,以报后功。二十六年十一月,宫中火,中宫请救后,上不应,后遂崩。已而复悼曰:“后救我,而我不能救后。”(原评曰:此以述语为断语,纯乎史法。)
    乃欲厚其丧葬礼,且欲重抑孝洁以厚之。遂称后为“元后”,豫名所葬地曰“永陵”。遣太傅兼太子太傅、成国公希忠为正使持节,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言为副使,捧册,谥曰“孝烈皇后”。故事:凡册谥,使臣至宫门,内侍传节册以入。上又谕:“谥后礼重。其命二使上殿,拜命于门内,勿如旧。”
    明年二月,丧百日,特修荐事于永禧宫,诏群臣斋戒十日。是日,皆素服办事,五月葬永陵。将葬,礼官请仪注,上命:“梓宫从中道行,虞嫔如礼用九数,百官送丧者,皆制服。至入朝,以素服加乌纱帽、黑角带,退而以素服素冠办事。至迎主之日,仍用制服至善安门。外行安神礼,主还,更以素服素冠办事,礼毕除。”
    时廷臣谓逾旧制,且有引孝洁前事争者,皆不听。二十八年十一月,后大祥,礼官请安主奉先殿东夹室,先是孝洁葬澳儿峪后,主不议祔。至十五年,礼官始请祔奉慈殿邵太后傍,以为《丧服小记》有“妇祔祖姑”之文,因祔主焉。及邵太后迁陵庙,而奉慈殿废,廷臣议:“迁孝洁殿于奉先殿旁室。而殿旁地狭,惟斜廊两庑,难以奉安。于是有奉先殿尽西夹室之祔,盖迫于所请也。今请安后主于奉先殿东,则位先孝洁,此明以元后尊后者。”
    而上复不许。谓:“当祔太庙,下辅臣严嵩、尚书费采等议。”
    嵩等言:“祔祖姑,礼也。请岁时飨献,则入太庙,藏主则幄宪庙皇祖妣之傍,以从祔于祖姑之义。”
    而上曰:“不然。祔礼无迁就者。后虽非帝,然帝之配也。帝自有一定之序,而后即因之。今后以朕存,不启柜,不定柷,已矣。安有飨在此而主藏彼之礼?其依祖制,奉祧仁宗,而祔以朕,他日之新序,其勿违。”
    盖上意尊后,且虑他日祧睿考,故欲乘已生存时预祧仁宗,而借后以定序也。(原评曰:直断数语,皆旧史所未敢道者。然《史记》、《汉书》在本朝已自有此。)嵩等谓:“谕及新序,则非臣子所敢言,乞下廷臣议。”
    上命暂已,待再期,姑藏主皇妣睿皇后傍。明年再期,奉主睿皇后傍,入享于太庙,位设新序不及祝,而上终欲祔主太庙,命再议。礼部尚书徐阶、都给事杨思忠,皆以为不可,余无言者。时帝使人觇会议,得状,及疏入,怒曰:“尔等怀二三心犹尔耶?此非专论后也,及非子为亲、夫为妇也。第以朕躬论正序定位,礼所应有,乃无肯奉行者,阶、思忠二人议定,即是矣。”
    于是阶、思忠惶恐言:“臣等愚昧,不能仰知圣谕。窃惟周建九庙、三昭、三穆、率六世而祧,至后兄弟相及,亦有不及六世者。国朝庙制,同堂异室,与周礼不同。今太庙九室皆满,若以圣躬论,仁宗当祧,固不待言。但此系异日圣子神孙之事,而陛下自言之,是自豫庙也。臣闻夏人之庙五,商以七,周以九。礼由义起,五可七,七可九,九之外亦可加也。请于太庙及奉先殿各增二室为十庙,祔孝烈皇后,母祧仁宗,陛下亦无豫焉。”
    上曰:“会议当人人尽言。今两人各一言而止,此会议耶?臣子之谊,当祧当祔,自应上请,而乃自为见。且礼有一定,苟定矣,何避豫为。”
    于是阶等乃如旨议上报闻,随条上祧祔仪注。并请曰:“忌祭近矣,望可臣奏。”
    上犹衔初议,报曰:“孝烈继后,非元后,其所配者又入继之君,不忌祭亦可。”
    阶等惶恐,请益力。上曰:“非天子,不议礼。后当祔庙,朕久谕之,顾谓未宜,徒饰繁言,惑众听,实欲待题朕主矣。”
    因谕严嵩曰:“礼官即从朕言,勉强耳。诸臣争亲、争帝、争祔、争名三十年矣,至今犹未化耶。今即不忍祧仁宗,且置后主别庙。他日任臣下处之,令忌日奠一卮酒,不致以仁宗伤众情也。”
    于是礼臣不敢复言,第请如敕行。许之。后二年,六科官表贺正旦,思忠首署名。上犹修前隙,摘其表语诘责之,杖之百,削籍以杜异议。然当时,议臣从无敢为孝洁言者。隆庆初,上后尊谥曰“孝烈端顺敏惠恭诚祗天卫圣皇后”,不称肃字,且移孝洁配世宗,祔庙,迁葬永陵。而别祀后主弘孝殿。见《陈皇后记》。
    皇贵妃王氏,指挥佥事王隆之女。嘉靖九年选入宫,十年册为昭嫔。十五年生皇子戴壡。生时,有他妃梦星官以婴儿送昭嫔,上异之。是年进昭妃,明年册为贵妃。皇子有奇质,尝见上,叩头曰:“儿不敢时时举手者,以天在上也。”
    上奇其言,至是益重妃。十九年,进皇贵妃。二十八年,皇子薨,年十有四。时初冠,行冠礼。翼日而病,命太医视之,不治。忽北面拜曰:“儿去矣。”
    端坐而逝。上悼之,谥“庄敬太子”。明年,妃薨,先是阎丽妃生一子薨,谥“哀冲太子”。至是,命妃与阎妃同葬,而以哀冲、庄敬二太子祔之,其地在天寿山。已而,礼官言妃当与阎妃同祔主孝洁皇后陵庙,诏可。妃弟朝用,累官都督佥事。
    杜康妃者,穆宗生母也,大兴人,父林,封庆都伯。嘉靖九年,妃应选入掖庭。明年,封康嫔,十五年进封康妃。十六年正月皇子生,是为穆宗。三十三年,妃薨。是时穆宗以裕王居邸,上下礼部议丧礼。尚书欧阳德等言:“累朝皇妃,或未生皇子,或子非居长。而受封国,或子立为东宫,而先薨,俱与今不同。惟成化中,淑妃纪氏薨,所生皇子伦序居长,与妃事相类。但彼时孝宗尚幼也。今裕王既已成婚,礼宜持服主丧送葬。”
    乃议上辍朝五日,裕王主丧。遵《孝慈录》,斩衰三年。其仪仗人数,皆视旧有加,上不许。于是辅臣引洪武七年,太祖命周王橚服贵妃孙氏故事以对。曰:“彼慈母犹尔,况生母耶?”
    上命考贤妃郑氏例以闻。于是德等复上仪注,制可。敕谥为“荣淑康妃”,葬金山。及穆宗入嗣,以隆庆元年正月乙未,谕礼部曰:“朕仰荷天眷,嗣守丕基。溯惟庆源所自,我生母荣淑康妃,恩实大焉。朕曩居外邸,奉养之礼,既阙生前。光扬之典,未从身后。追思罔极,痛切于衷。夫孝在笃于所生,爱必由于亲始。今朕方以孝治天下,而母恩未报,大礼未举,其何以表因亲之谊,立成教之本哉。昔孝宗皇帝上生母淑妃尊谥,祔葬茂陵,建奉慈殿大内。岁时享祀,万世称孝焉。兹当如故事,仰稽懿德,恭荐鸿称,举迁祔之上仪,营祀享之专宇。尔礼部其议详以闻。”
    丙寅,上尊谥曰“孝恪渊纯慈懿恭顺赞天开圣皇太后”。迁祔永陵,祀主神霄殿。
    李嫔,延津人。嘉靖十四年十月,夏言请慎选贤淑,补嫔御,以广储嗣。上命夫人、女官出诸王馆选择。妃父李拱臣自诣通政司上白:“有女端丽,堪充下陈。”
    因转送礼部以请,上曰:“此非大臣献谀也。既系亲陈,当从所愿。”
    遂令拱臣送至京。既至,适上行郊祀,夏言请淑女赴诸王馆择日选视。上曰:“淑女至京,适逢郊享,此高禖之兆也。”(原评曰:动必引古,然不可已。)
    敕勿赴馆选,径进大内。既进,册宁嫔,无子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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