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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 会语 门人乐安詹事讲明甫校梓(10)

“敬畏”抵得百般工夫

问:“吾侪为学,此心常有茫荡之时,须是有个工夫作得主张方好。”

曰:“据汝所云,是要心中常常用一工夫,自早至晚,更不忘记也耶?”

曰:“正是如此。盖因忘记,故心茫荡,若工夫常在,则茫荡自无矣!”

曰:“圣贤言学,必有个头脑。头脑者,乃吾心性命而得之天者也。若初先不明头脑,而只任汝我潦草之见或书本肤浅之言,胡乱便去做工夫,此亦尽有志。但头脑未明,则所谓工夫只是汝我一念意思尔。既为妄念,则有时而起便有时而灭,有时而聚便有时而散,有时而明便有时而昏。纵使专心记想,着力守住,毕竟难以长久。况汝心原是活物且神物也,持之愈急则失之愈速矣。”

曰:“弟子所用工夫,也是要如《大学》、《中庸》所谓‘慎独’,难说‘慎独’不是学问一的头脑也。”

曰:“圣人原日教人慎独,本自有头脑,而汝辈实未见得。盖独是灵明之知而此心本体也。此心彻首彻尾、彻内彻外更无他有,只一灵知,故谓之独也。《中庸》形容谓其至隐而至见、至微而至显,即天之明命而且监在兹者也。惧则敬畏周旋而常目在之,‘顾諟天之明命’者也。如此用工,则独便是为慎的头脑,慎亦便以独作主张。慎或有时勤怠,独则常知而无勤怠也;慎或有时作辍,独则常知而无作辍也。何则?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慎独之功,原起自人,而独之知,原命自天也。况汝辈工夫,当其茫荡之时,虽说已是怠而忘勤,已是辍而废作,然反思从前怠时辍时,或应事,或动念,一一可以指数,则汝固说心为茫荡,而独之所知,何常丝毫茫荡耶?是则汝辈孤负此心,而此心却未孤负汝辈。天果明严,须当敬畏,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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