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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 会语 门人乐安詹事讲明甫校梓(16)

信而直任是工夫

问:“弟子用工何先?”

曰:“汝辈昨来夜坐纵谈,直至更深,某问曰:‘此皆是学否?’若当其时,即慨然直任,则工夫便为得力矣。但此非大度量、大气魄又更大大聪明莫能也。若我看汝辈时,则不免精神少少敛索,此便不是善用工夫者矣。”

曰:“弟子也觉有此敛索,但皆倏然而来,何暇去用工夫?”

曰:“此处安能着功?盖推求敛索,皆从前时疑根未断,故到此不免倏然而来也。”

曰:“鄙心非不欲直信而任之,但每每言动则多过失,以故疑卒不免。疑不免,以故反观敛索亦卒不免也。”

曰:“颜子之过却也不免,而颜子则能于学而好,惟好学则过不贰也。盖‘贰’不解作先后相重,正解作‘疑贰’,即是汝辈敛索处也。”

曰:“弟子辈现已言动多过,若再不敛索,过将不益多耶?”

曰:“人之过有所从生,心不知则过生也;心之知有所由昧,疑不化则知斯昧也。今不思信心作主,而只从过处敛索,是即千金之子不威坐中堂,而竟日躬追狂仆,则所追者一,而堂室狂肆者不将千百也耶?汝辈只细心讲求颜子所好之学果是何学?到工力专精,然后必有个悟处。悟则疑消,消则信透,透则心神定而光明显。即颜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其于过也,信哉红炉之点雪矣!而又何贰之有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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