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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汾河湾箭射开口雁 龙门县棍打投军人

  王茂生举起扁担,对准薛仁贵的后脑,可就砸下去了。这一扁担要是砸上,那是九死一生,要是换个别人呀,恐怕还真躲不了。
  薛仁贵学了这么多年武艺,掌握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风声,就知道有人暗中下手,他急忙一转身,便躲开了这一扁担,可柴火也散了,米口袋也掉了。接着,“啪”的一声,扁担走了空,就砸在了地上,王茂生随着往前一趔趄,差点摔倒。
  “呀!好哇,你还会躲?”
  是呀,他要不会躲,这一扁担还不打得他趴下!
  薛仁贵定睛一看:“哎呀!哥哥,是你?”
  “哼!你、你别管我叫哥哥。”
  王茂生抡起扁担又要砸,被薛仁贵一把就给提住了。
  “哥哥,您这是为什么?我真要是犯了什么错,您可随便打我,但要讲个明白才好。您现在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举扁扒就打,这是为什么?”
  王茂生怒气冲冲地说:“这还用问吗,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知道?”
  “哥哥,我做什么事了?”
  “哼!你还问我,你屋里那个年轻女子,是怎么回事?”
  “哎呀!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呀?”
  “废话,不为这事,为什么?这还了得啊,哪来的女子?这叫拐骗,你要让我跟你吃官司吗?”
  “哎呀!哥哥,您言重了。”
  “那你的盐(言)轻,多放点。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薛仁贵万般无奈,就把在柳家庄做小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从头至尾对哥哥讲了一遍。
  王茂生一听:“哎哟,原来如此呀!是姑娘发了恻隐之心,错赠了‘红宝衣’,才惹出这么一场大祸来。兄弟,你怎不早跟哥哥说呢?”
  薛仁贵心想,你允我说了吗?一见面,二话不说,举起扁担就砸,要不是躲闪的快,早被你砸扁了。
  王茂生接着说:“得了,既然是顾妈妈给你们主了婚,那你先回寒窑赶紧做饭吧。我先回家,把这事情告诉你嫂嫂,明日早晨,我们老两口子就过来,成全你们二人完婚就是了。”
  “哎,哥哥,您就先到窑中歇一会儿,吃完饭再走吧!”
  “不不不!我先回去,明早和你嫂子再来。”
  说着,把米口袋拣起来,帮薛仁贵扛在肩上,叉把柴火收拾好,递给了兄弟,自己这才拿起扁担,拴好挑子,担在肩上往家中走去.到了家,一放下挑子,就把薛仁贵的喜事,跟妻子毛氏说了。
  毛氏是个性急之人,听完此事,忙说:“哟,这事怎能耽搁呢,今晚上咱就得去呀!”
  老两口赶紧吃完了晚饭,就来到了寒窑。毛氏见着顾妈妈就说:“得了,‘钉是钉,铆是铆,择日不如碰日好’。今日,日子就不错。顾妈妈,您今晚就到我们家去住,让他们两口,就在这寒窑,冲灶王爷磕了头,就算拜了天地,完了婚。”
  顾妈妈一听,正合自己的心意,也满口说好。
  洞房花烛夜,赛如小登科。第二日,顾妈妈回到寒窑,对新婚夫妇说道:“这回,你们已经完婚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姑爷,你得设法谋个事,才能生活呀!”
  薛仁贵一听就犯愁了,我千点什么呢?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顾妈妈,你们手中如有银两,能否给我一点。”
  “有,有,有。”
  顾妈妈忙从包袱里拿出来十两银子,递给了薛仁贵,“你就拿去做生意吧!”
  薛仁贵赶紧把银子接在手中。但感到心中不是个滋味。舅子汉大丈夫,手背朝下,向人要钱,这可有失尊严了。
  薛仁贵到了集上,买了两捆竹子回来。拿把菜刀,把竹子劈成两半。然后,点燃了油灯,在灯火上来回烤灼,半日就撼了几张竹弓,另外还削了不少竹箭。
  第二日早晨,天还未亮,薛仁贵便拿着竹弓,带着竹箭走了。
  上哪去了?上汾河湾。
  天光亮后,这个时辰正是鸿雁飞过之时。只见那空中的大雁嘴刚一张,还末叫出声来,就被薛仁贵的竹箭射落了。前边说过,薛仁贵练就一身武艺,能射连株箭,只听“啪啪啪”,一连射出几支箭,把空中的大雁一只只射下来,可浑身上下却没有伤。原来,大雁一张嘴呜叫时,竹箭就飞进大雁的嘴里了,雁死了,嘴还张着,这就叫开口雁。
  开口雁的身价是很高的。薛仁贵把射下的开口雁背到集市上去卖,卖下的钱足够一家人的生活,还能有点积蓄。
  这一日,薛仁贵又到汾河湾去射雁。河中的芦苇长得挺高,薛仁贵藏身在这芦苇塘里,一群大雁从他头顶上飞过。“啪啪啪”连射几支连株箭,几只大雁便应声而落。
  “妙啊!”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拍手叫好声。
  “啊?”
  薛仁贵一愣,这是谁在喝彩呢?他抬头往四下一看,发现对面的土山上,有一匹高头大马,马旁站着一个人。看个头,身高八尺开外,扇子面身材,细腰奓背,穿青挂皂,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
  薛仁贵又仔细看了看,噢!认识:“原来是你呀,周贤弟.”
  “哎呀,是薛大哥!”那人象燕子似的飞了过来,抱住薛仁贵就笑了起来,这个亲热劲就别提了。
  此人是谁?他就是薛仁贵的同窗好友周青。三年前,周青和薛仁贵分手后,就到京都长安,当教习去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里又相逢了。
  “唉呀!薛大哥,我可想您了!您怎么到这儿射雁来了?”
  “我不射雁干什么去呀?”
  薛仁贵无可奈何地说,“周贤弟,你不是到京都当教习去了吗?”
  “不错!我是在京都当教习,还挣了些银两,也置买了一些衣物。但眼下我已辞掉不干了。”
  “这是为什么?”
  “哈哈,薛大哥,您是了解我的。我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亲人,只在汾西村有一位干娘,我想到她家住一段日子。听说朝中派人到龙门县来招兵,我是想入伍当兵,为国家多出点力啊!薛大哥,您有一身好武艺,为何不去当兵呢?那比您打雁可强多了。”
  薛仁贵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唉!贤弟你有所不知,我现在可不象过去了。”
  “怎么了?”周青焦急地问道。
  “自你走后,我家中着了一场大火,烧得片瓦无存。现今,不但家贫如冼,还有一个拽腿之人。”
  “噢!您成家了?那可好。不过,我今日不能登门拜访,改日再去拜见大嫂。”
  “唉!我当兵,家怎么办?”
  “这……噢,我知道了,哥哥没有安家银,这不要紧,我这有。”
  说着,他就从马褥套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来,递给了薛仁贵,“大哥,这点银子您先拿回去用。今晚就把咱们入伍当兵的事,跟大嫂说说。如果说通了,明日一早您就到汾西村我干娘家找我,咱们哥俩一道动身,奔龙门县前去入伍当兵。”
  薛仁贵一听:“不不不,贤弟,你虽然在京都呆了三年,但挣点银子也是不容易的,我怎好用你的钱?”
  “您这是说哪里去了,咱们弟兄还分你我?我现今一个人,用不了多少钱,可哥哥您已有家室了,用钱处多。再说,我三年在京都也不是就挣了这点银子。马褥里还有呢!要是不够用,再拿些也行。您要是这次能跟我去当兵.过盘费都不用您花。”
  “唉,这……”
  “快回家商议去吧!”
  薛仁贵也只好点头咎应了,拿着银子,辞别了周青,就回家了。
  回到寒窑,正好顾妈妈到王茂生家去串门,只剩妻子柳氏在家。柳氏一看丈夫打雁回来了,赶忙上前接过他的竹弓,竹箭,一瞧:“啊哟,今日怎么射的雁不多呀?”
  薛仁贵忙说:“我今日碰见一个朋友,耽误了一些时辰。”
  柳氏等丈夫进到屋中,才又问道:“官人,碰见的朋友是谁呀?”
  “是我少年时的同窗好友,名叫周青。唉,对了,我今日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呀?官人就说吧!”
  薛仁贵就把他想到龙门县去入伍当兵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才问道:“不知你愿意不愿意?你要是愿意的话,我明日一早,就和周贤弟走,你要是不愿意,这事就算作罢。”
  柳氏听后,略思片刻,说道:“夫君啊!奴家知道你有一身好武艺,常言说,‘学会文武艺,货卖与国家’。张士贵在龙门县扯旗招兵的事,我也听说了。现今想必是国家急需用人之时.那你就赶快去吧。一来,你能有了用武之地,二来,在疆场中,一刀一枪,能杀出功名与富贵,既为了国,又为了家,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我岂能阻拦于你吗?官人,你就尽管放心地去吧,我在家中等着你。”
  薛仁贵听了妻子这一番言语之后,不由得心中起敬,忙说:“我把你和顾妈妈留在寒窑,只能求茂生兄嫂多多照应了,我这一去,几年回来,都说不定啊!”
  “咳,官人哪!你就放心去吧。你走后,要常常来信。另外,我还有一件心腹事,想和你说……”
  “噢?什么事呀?贤妻请讲。”
  “我,我已身怀有孕,不知是男是女,请夫君临走之前,给孩子留个名字吧!”
  仁贵一听,心中非常高兴,便急忙说:“好,现在留下名,怕你记不住,我看这么办吧,咱们现今住的地方,正在这丁山脚下,你要是生下男孩,就依这‘丁山’为名,叫‘薛丁山’。咱们家眼下太穷,一旦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就得多多靠老天爷保佑了。因此,孩子的字就叫‘天保’吧。如若生个女孩,那就由娘子你随便起个名字吧!
  柳氏说:“好吧!”
  夫妻二人,这一夜实在是难舍难分。柳氏把丈夫穿的破衣服,该补的都补好了,打点得干干净净。薛仁贵把周青赠送的五十两银子交给妻子,好日后度日为生。真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尽夫妻二人此时的心情。
  第二日一早,薛仁贵辞别了贤妻柳氏,又到王茂生家中,把入伍当兵之事对兄嫂说了一遍。正好,顾妈妈也在王茂生家,听说官人要去当兵,忙说:“大官人哪,一路之上,可要多多保重,我们娘俩盼着你,一定早去早归呀!”
  王茂生也说:“大兄弟,你就放心地走吧!到军营中,定要好生出力。到阵前更要勇敢杀敌,好熬个一官半职的,叫哥哥跟你也沾光!我卖豆腐这生意还凑乎,你就放心去吧,弟妹和顾妈妈娘俩的生活,我会帮你照料好的。”
  薛仁贵听后,非常感动:“多谢兄嫂厚意,待弟弟将来有个功名,再报答你们的深思吧!现在,兄嫂在上,请先受小弟一拜!”说着,薛仁贵便双膝跪倒,对着王茂生夫妇磕起头来。
  王茂生急忙将薛仁贵拉起,忙说:“你我兄弟亲如手足,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薛仁贵告别了兄嫂和顾妈妈,就直奔汾西村周青的干娘家来。一进门,周青便问:“薛大哥,怎么样?大嫂她同意了?”
  “是啊!”
  “那好,咱哥两今晚就在这住下,明日一早起就身走。”
  周青高兴地对薛仁贵交待了他的打算。
  第二日,两人打点好行囊,准备了马匹,周青把他白己买的一套白衣服给薛仁贵穿上,告别了干娘,离开了汾西村,直奔龙门县而去。
  薛仁贵和周青二人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日到了龙门县,找了个招商客栈,住了下来。
  翌日晨,两人I乞完早饭,上街把投军的一切规矩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尔后拿着写好的投军状,直奔招兵处。
  到了门口,两人把投军状递上,门军接过来看了一眼,说:“你们俩先在这里等会儿,待我报了进去。”
  大帐内,张士贵此时正心中暗自庆幸,十万大兵眼看就要招够,这来投军的,不用说没有薛仁贵这个人,就连姓薛的也未见到。哼!看起来呀!徐军师,你算得一点都不灵,不过是在胡诌瞎扯。
  正在这时,差人进帐高喊:“禀报张总爷,投军人到!”
  “投军状呢?”
  “在这里。”
  差人把投军状递了过来。
  张士贵接过来,看见上面的一张投军状上写着;姓名周青,汾西村人氏,年龄二十岁。便下令先把周青带进大帐。
  “是。”
  差人走到帐门口,高声喊道“周青进帐!”
  周青一听,便从外边迈着虎步,气势轩昂地走进帐来。
  张士贵在帐上往下一看。哟嗬!好大的个头,重眉毛。大眼睛,鼻直口阔,五官端正。脸虽黑了些,但黑里透红,显得格外精神。张士贵一眼就看中了。
  周青上前赶紧给总爷行礼。
  张士贵在上边说声“免”,接着就问道:“你叫周青吗?”
  “不错,正是在下。”
  “你愿意入伍吃粮当兵?”
  “回禀张总爷,小人愿意。”
  “你惯使什么兵器?”
  “小人从小喜武,好使一对镔铁锏。
  “来人哪!把镔铁锏拿过来一对,让他当着大伙的面,练上儿招,总爷我要看看。”
  周青一听,叫自已练上一趟锏,那就练练吧!他接过双锏,忙说:“张总爷,众位师傅,我献丑了。”
  说完,勒一勒腰带,蹬一蹬靴子,收拾了个紧身利落,看看没有绷挂之处,他可就操锏在手上,练开了。怎见得。有赞为征:
  周青操锏抖精神,
  起步眼,走行门。
  双锏舞动分左右,
  两只足有几百斤。
  前舞九路安无下,
  后舞九路定乾坤。
  左边九路龙探爪,
  右边九路虎翻身。
  上有九路插花盖顶,
  下有九路桔树盘根。
  外有九路防暗器,
  内有九路护自身。
  七十二路镔铁锏,
  锏法纯熟昧鬼神。
  “啪啪啪”,“嗖嗖嗖”,周青当着众人的面,练了一趟锏招,等收住双锏,只见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博得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张士贵嫌伸一个大拇指不够劲,双手把两个大拇指都伸了出来,嘴里还不住地叫好,乐得连嘴都闭不上了。只见他笑哈哈地说道:“周青啊!你的武艺不错,锕招练得很好,强于我手下的弟兄。我今日把你收下,暂当一名旗牌官,等你日后到前敌疆场立了功,再提升你的官职不迟。”
  周青别提多高兴了,赶忙跪下磕头,感谢张士贵的赏识。心想,连我都当了旗牌官,哼!我薛大哥非当个总旗牌不可。
  张士贵命人把周青领下去更衣,接着把第二张投军状拿了起来,一看是“薛仁贵”三个字,吓得他差点没把手中的军令状扔了。嗯呀!我的娘呀!薛仁贵他、他、他……他真的来了!看来,徐茂公没说错,果真有这么个人。他冷静了一会儿,又重新把投军状看了看,冷笑了几声,心想:我倒要看看他薛仁贵是个什么模样?
  “来呀!快把投军人给我带进来。”
  “是!”
  时问不大,差人就把薛仁贵领进大帐来。
  张士贵在上边举目细看,一看见这薛仁贵,他便激凌凌打了一个寒颤,暗暗地竖指赞叹,好一派英雄气概!徐军师果真是神机妙算。
  原来这薛仁贵是:身高九尺、膀阔三停、熊腰虎背,银盆大脸,面如白玉,两道剑眉、一双虎目,鼻直口方、唇若丹朱、牙排碎玉,穿白着索,仪表堂堂,真是一表人材。
  “投军人拜见张总爷。”
  薛仁贵跪在下边说。
  “罢了!下跪之人,你唤何名?”
  “回禀张总爷,小人名唤薛仁贵。”
  “呀——呔!”张士贵突然喊了起来,把薛仁贵吓了一跳,心想,这张总爷是怎么了?
  “来人哪!快快将此投军人绑上,推出去斩!”
  “呼”的一声,两旁差人往上一围,不容分说,把薛仁贵抓住绑上,往外就推。
  “且慢!张总爷,小人前来投军,并非前来投死,因何更杀我?”薛仁贵大声问道。
  “这…”张士贵无言以对。心想:对呀!这该怎么说呢?就因你叫薛仁贵,我把你砍了,好叫我的姑爷何宗宪冒你的名,去充当皇上的应梦贤臣。这,这占不住理啊!哎!有了。他眼珠于一转,便有了坏点子,进小声喝道:“好你个大胆的薛仁贵,谁家不晓,何人不知,本总爷姓张名桓字士贵,可你也竟敢叫什么薛仁贵,你的“贵”碰了我的‘贵”,把我的‘贵’撞了个大窟窿,这叫冲撞我的官讳,本总爷岂肯容你?因此要杀你!”
  薛仁贵一听,气得“哇呀呀”乱叫,这叫什么道理呀,真是岂有此理:“难道许你叫张士贵,就不许我叫薛仁贵吗?”
  “对,就是不许你叫;你要叫,我就斩了你!”张士贵更加暴跳如雷了。
  正在这时,周青更完衣走了回来,一看把大哥绑住要杀,高喊:“刀下留人!”然后跪倒,忙说:“总爷,为何无缘无故要杀我的哥哥?我们哥俩是一个村的,又是一块来投军的,你杀了他,我可怎么向村里人交待啊!”
  张士贵一听:“啊?这个姓薛的原来跟你是一个村的?”
  “不错!总爷,他的武艺可比我高得多呀!为何不让他入伍当兵,反要杀他?”
  “我倒也不想杀他,可他的名字,不该冲撞我的官讳呀!……”
  周青一听,心想,这算犯的哪门子法呀?但嘴里还是苦苦相求:“啦呀!总爷,权看小人份上,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张士贵一想,本来我和薛仁贵既无深怨,又无近仇,这次好好地教训他一下。使他今后不再来入伍当兵,也就行了,何必非要将他杀掉,落个不义之名呢?再说周青是我喜爱之人,既打算收他为我心腹之将,怎好却他的面子?还不如送他个人情,把薛仁贵轰走就是了。想到此处,他高声说道:“好吧,今日看在你的份上,饶他一死。来呀!把薛仁贵推回来。”
  “是!”差人管应一声,就把薛仁贵推回来了。其实,差人们根本就没有将薛仁贵推到杀人场,只是在大帐门口等待张士贵收回成命,免得做出蠢事来。因为他举动反常,平白无故将一个为国效命的勇士杀掉,为天理人情所不容啊!
  “薛仁贵,你听着,不是总爷我不杀你,是你的同乡好友周青再三为你讲情,且饶你一死。但是,死罪饶过,活罪不赦。”
  说到此,他向差人们下命令:“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棍,轰出营去,永不许他再来投军。”
  差人把薛仁贵拉出帐外,按在地下,不轻不重地打了四十军棍。尔后赶出营外。
  薛仁贵投军不成,反被打了一顿,这个气呀可就不打一处生。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先回招商客栈,养息几日,再做打算。他正一瘸一拐,不紧不慢地走着,忽听后边有人高喊:“薛大哥,您且慢走!”
  谁呢?原来是周青,他赶上来,急忙搀扶着薛仁贵走回招商客栈,安顿在床上躺好,这才说道:“薛大哥,您先歇息吧,我现在去找张士贵辞职,这旗牌官我不干了。”
  “这是从何说起?”薛仁贵忙问道。
  “唯们哥俩是一块儿来的,咱还得一块儿回去嘛!”
  “唉,周贤弟,咱俩虽是一块来的,可不见得非一块儿回去。依为兄所见,你还是当你的旗牌官;我呢,先养上三日五日,等伤好些,还要投军。不过,得把名字改一改,不冲撞他的官讳,难道他还能把我轰出来!”
  “啊!真的?”
  “哥哥几时骗过你。”
  “那您就安心养伤吧。”
  说完,将店掌柜唤来,给了他十两银子,要他照顾好薛仁贵,随后,他就回营去了。
  没过几日,薛仁贵伤就痊愈了,他改名叫薛礼,重写了投军状,又到县衙门报名入伍。
  差人把投军状送入大帐。张士贵一看,投军人名唤薛礼,家住龙门县大王庄,年纪二十二岁。凡是有姓薛的一来,他就特别注意,忙吩咐带进来。
  工夫不大,差人把薛仁贵带进大帐。张士贵定睛往下一瞧,还是他,便把眼一瞪,啪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陡!真乃大胆。”
  他“哇”字一出口,就把薛仁贵吓了一跳,忙说:“张总爷,我这回没叫薛仁贵,也未冲撞您的官讳,为何又要……”
  “呀——呔!你抬头看看,我两旁的众将和差人,不是披红挂绿就是穿蓝带紫,哪有一个象你。从头顶到脚下,一身白衣,这对我军营不吉利。来人哪,快把这个人拉出去斩首!”
  薛仁贵一听,哎呀!这回我虽然避过了他的官讳,但这身白色衣服又有损他的军威,这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看来我这条命要送在他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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