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金华欲问沙弥比邺之说,悟澈闻此合掌道:“善士欲求真禅,禅法之妙,非可轻言。既然下顾,亦有以报。”
说毕吩咐沙弥焚香设坐,合寺沙弥比邺,无不毕集。悟澈搭衣顶礼佛前,又顶礼大众,方登七宝座。
坐定片刻,方合掌道:“今有善士来前,欲闻如来之规。此规之设,原因僧人,无奈缁素虽多,并无一人深穷蕴奥。即吾佛一点清规。遵行者百不得一。想人自受生以来,具此色身,父母生成。虽温清定省慰亲心,菽水甘旨养亲身,而父母之劬劳总难报复。所以吾佛开方便之门,设清凉之界,凡有回向者,莫不拔济而超生。此超生之身,非色身,乃戒身也。戒身为先天之虚灵,亦是色身之主宰。有此戒身。方能成全色身。有此色身,方能成全戒身,色身固父母之色身,戒身亦父母之戒身。解脱色身,了脱戒身,况此色身万无不解脱。而此戒身,谁其能解脱?解脱戒身,方可了达。若问怎样了达?须先向至亲至近处下手。今乃为为沙弥比邺者说,此沙弥之称,乃梵言也。华言息慈,谓其息灭一切恶念,慈济一切众生。苟不详揣,徒沾虚名,所作所为不顾规戒。不但将戒身送入无间,亦将色身坠入邪妄。不孝之罪,于此为极。况不孝之中,即寓不弟,不能修持报答师尊,不能正念戒励他人,非不弟为何。不能尽心于佛道,不能竭力于皇王,非不忠为何。妄谈虚灭,口不符心,非不信为何。举止轻狂,言谈放佚,非不礼为何。任意胡为,卖弄经典,非不义为何。应赴道场,捉取财宝,非不廉为何。纵其淫心,毫无忌惮,非不耻为何。【如此当令如来哭。】无此八者,诚异类有所不知,其玷清凉也不已甚乎,又焉得谓为佛家弟子?【不遵戒律而妄行,不免为异类。作者非敢轻谈佛旨也,实因宣佛法者僧也,领众善者亦僧,责任非轻,后之修净土,而寻真种子者,尚其自度而度人也,幸甚幸甚。】所以必须息其恶而慈诸众,方为入道之门。能息其恶,不能慈诸众犹坠偏乘。必以一己息恶之心,而化众生息恶之心。即以慈齐众生之心,必使众生同具慈济众生之心。【此笔补沙弥津之所未及。】者才是为沙弥者之所当然,无奈为沙弥者置而不问何也。至于十戒二十四事,固为沙弥所当尽。及推其深微,凡一言一行,有益于己者,皆当戒励。”
说到者里,便合掌念偈曰:
出家削发别双亲,灭度色身护戒身。
不识如来真种子,反成不孝罪中人。
说罢又合掌道:“凡吾沙门悉当遵行,惟比邺更当谨慎。比邺者华言乞士,亦言勤劳。乞者内乞于心,外乞于人,乞心以了性,乞人以保身。士者清雅之称,不能跳出五浊,不能清。不能看破虚华,不能雅。此士之为称,不亦重矣乎?再者乞士之名,只谓乞其清雅。不能乞其清雅,又焉得为具戒中人。勤者,勤以念佛。劳者,劳以警众。不念佛,便非佛家行。不警众,更非佛家心。所以勤劳二字,又为比邺所当尽。吾望为比邺者,速乞清雅。勤而兼劳庶不负如来之慈悲,兹为比邺者。果比邺乎?既非比邺,便不如沙弥。苟无愧为沙弥,便无愧为比邺如此说来,则沙弥亦可比邺,而比邺之戒,以无容设。盖比邺戒,犹儒家之科第,虽成#名总无关于实修。倘有实修,【有科第之实虽无科第之名,将来亦必受科第之报,无科第之实。虽有科第之名,将来亦难享科第之荣。】又何必沾沾于科第?故为沙弥者,一无所愧,必证比邺之果。”【非泥于私见者所能知。】
说到者里,又合掌念偈曰:
坐破蒲团念破唇,猛然识得本来人。
将他打到无为处,超出真机始见真。
说罢又合掌道:“凡比邺等人,速行比邺事。苟丛集比邺之中,不管比邺之戒,二味世缘,无复灭度。一片冰心置于炉上,将见热火薰染。本来面目,随热而化,不见踪迹,岂不哀哉?何苦于色中,自寻苦恼。如不厌听,更有报应一说。此报应之说,乃对下乘而言,至于中乘以上者,无此报应一说。若问报应为何?二位善士,来此已久,仍未用斋,即当备斋恭候。”
下回再明。
注解:
色身者,业身也,即因果之报具也。戒身者,真心也,即性天之主宰也。色身固受之父母,戒身亦受之父母之性天也。然性由心现,心随业往,心有二,道心人心是也,道心为觉,智因觉照,人心为识,情因识发何也?心者空也。一有心,便非心无心乃明心焉,性者无也,一有性,便非性无性,乃见性焉。若性外无善,亦心外无道也。古人经天纬地,虽勋业烂如,皆视为性分中事,绝无伐善施劳之心。人谓其建功,吾则仍谓其尽性也。盖性理识气,循理者转识为智,恃气者纵精迷性,心神情灵,凝神者继往开来,耀灵者惑众诬民。然而理气不相离,神灵非二物也。于其不离而离之,非二而二之,则真心现焉。性天全焉顾何以离而二之哉?亦曰观参念并为一法,着力做去,一旦大悟大彻,不但复还一己之性天,并可复全父母之性天,其所以超拔父母者此也。在家宜如此,出家更宜如此,如第云受具戒为比邺。不务其实,止袭其名,亦犹不敦实行,徒讲文字之考试得中者为科第,又何取比邺之名哉?
理注:
李金华,欲问沙弥比正之意,原是工夫。此段是二帝现身说法,德无能妄加一词。
偈云:
佛治清规教后昆,二帝演法传妙真。
打破玄关明祖义,清净色身护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