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联军攻入白河,焚烧圆明园,咸丰帝出狩热河。斯时,清之宗社,盖岌岌矣。当时不识外情者咸谓即不如辽、金之割据燕云,亦必如宋、明之割地输币。斯时,恭亲王为京都留守,召六部九卿大会议。惟某侍御稍知外情,抗言:“夷多以权利之得失为胜负。战而胜,则负者、弱者倍偿其军费,即可议和,占领之土地,不妨让还。盖其权利既获,即战事终结,不必割据其土地,臣妾其人民也。今与议和,但注意金额而已,其他可毋惧也。”
大僚中或有以城下之盟为大辱,鼓吹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之义,必欲与洋人背城借一,虽亡国犹荣者。侍御面斥之,谓为:“彼一时,此一时,书生误国,乃欲以君父为孤注耶!且京都破即国亡,此非大一统之义。今英、法夷远涉重洋,其势必不能守,其不觊觎我国土也甚明。今东南多故,国力疲敝,万不可再构衅端,兵连祸结。宜速以赔偿军费归束,然后徐图自强之策。凡鼓吹复战,执己见而不惜以国命为孤注者,可斩也。”
时恭亲王为军机领袖,兼和议大臣,乃独主侍御议,飞报热河行在,得旨以便宜行事,于是和约始开谈判。先拟在先农坛,嗣某大臣以为夷人无信,当示之以礼,遂在礼部堂。是日、英人颇肯就绪,而巴夏礼崛强不逊,两造几致决裂。王大臣等欲退,巴夏礼等复侮辱之。乃从某侍郎言,命卫兵突袭击巴夏礼,执而缚之,送刑部狱。于是英、法军大哗,复肄纵掠,要求释巴。会津沽有法艇入口,守者开炮攻击,又复恶战,我兵大败,英、法兵继至。恭亲王无奈,乃奏请释巴夏礼,许之。巴既出,仍倔强不受命。某侍郎大言曰:“是可斩也。设夷人诘责,臣请以十万横磨,与之搏死战,必可得志。”
群臣稍明时事者,多心知其非,或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