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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夺舍

  钱塘王翁,逸其名,家虽贫而乐善不倦。年五十犹无子,里人有伯道之叹。清明扫墓归,夜坐室中,忽见故父杖策而前,谓曰:“我德薄,应绝后,赖尔广种福田,向镜山寺求子,可得也。”
  言毕即不见。因如其言,次年果得一子。幼即颖慧,十二入泮,十六举孝廉,再试礼闱不第,有戚官部曹者,留之读书。一日忽语其戚曰:“吾镜山寺僧也,修持戒律,大道垂成,惟心艳少年登科,又未尽华富之慕,尚须两世坠落。明日,吾当托生富家,了结业案。”
  乃作别父书,嘱戚寄归,其略曰:儿不幸客死数千里外,又年寿短促,遗少妻弱息,为堂上累。然儿非父母真儿,孙乃父母真孙也。吾父曾忆昔年与镜山寺僧茶话乎?儿即僧也。儿与父谈甚洽,心念父忠诚谨厚,何造物者不与之后。一念之动,遂来为儿。儿妇亦是幼年时小有善缘。镜花水月,都是幻景。聚何能久处?父幸勿以真儿相视,速断情牵,庶免儿之罪戾云云。戚劝慰之,答曰:“去来有定,障限有期。”
  问转生何处,曰:“即顺承门外姚姓也。”
  明日,鼻垂双柱而逝。既而访之姚家,是日果举一子。姚翁富甲里,亦乐善好施,晚年遂得此子,竟如天赐。异哉!贫而乐善不倦,富而慷慨好施,何患晚岁无儿,自有高僧夺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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