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指针慢慢地划到了中秋这一天,毫无波澜,平静如昔,安然如昨。
只是这一年的中秋这一天,不像是以往的晴空朗净,从大清早开始天气就阴沉沉的了,秋风有些萧索地吹着,夹杂了微重的水气,让人感觉有些瑟缩。
王子走到门口望了望昏昏的天空,走回来对国王说:“父亲,今天的天气恐怕不适合婚娶了,您看,要不要改天。”
国王拥了拥身上的貂绒,摇了摇头,说:“堂堂王子的婚事岂能因为天气不好就耽搁了?吩咐下去,一切照常,估计到了晚上天气就能好转过来了。”
王子点点头:“是,父亲!”
王子转身下去筹办了。
这是三个月前父亲为自己定下的婚事,女方正是整个古印度地区被共推为“最美丽的姑娘。”的,本国宰相的女儿——舒博果儿。
这让作为王子的他非常满意,也非常期待这场婚庆,而且父亲也非常看重,早早的就开始让下人们筹备,并且大肆宣传,很快便已举国皆知,成为大街小巷最为喜庆的谈论。
只是身为一国王子的他,却突然对自己的容貌身材自惭形秽起来。
他曾见过舒博果儿几次,每一次都毫无例外地被对方的亮丽所惊艳折服。一次次的梦里追寻,却都是被自己的一身冷汗惊起,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暴殄天物。
但是感情就像是挡不住的黄河水,泛滥而下,很难阻拦的住,他也阻拦不住,他也不想去阻拦。
于是,在父亲的做主下,在宰相谄媚的促成下,这桩婚事就这样实现了。
不知道舒博果儿是不是愿意,但是婚礼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于是他很开心,开心的又胖了好多。
大红大红鲜艳的绸缎有条理地拉满了整个王宫,宫外一些繁华的街道也都是披红挂彩,热闹非凡。
国王说:舒博果儿是天地送来的好儿女,不能亏待了她。
一切从奢。
月亮还是出来了,仍然是那样圆的光滑,只是没有那么光亮了,浓黑的云层或多或少的遮掩了他的光辉,像是羞怯的,像是畏缩的,更像是不耻地,偷偷看着这迷茫的人间。
“王后,你你先安寝吧,朕还有些公务要赶紧处理,可能要晚点才回来,别等我了。”上古玉帝边说边让宫女换了件外出的衣服。
天圣王后从后面狐疑地看了看玉帝,从那天上古玉帝出游回来之后好象就有些不对劲了。衣服上带有浓浓的女人的体香和几缕零碎的长发。更古怪的是,上古玉帝突然变的神经质起来,自己坐在那儿动不动地会轻笑起来,偶尔也会略有些无奈地叹叹气。
天圣王后发现过好几次,每次问到却都被玉帝支支唔唔地搪塞了过去。但是女人是敏感的,放到哪儿都是一样,男人的点点变化,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天翻地覆,你也许以为看不出什么,但是她们的心里,却被镜子都亮堂。
天圣王后回道:“陛下去吧,臣妾自会安寝。”
上古玉帝已经穿好了衣服,转过身来说:“那就好,那朕——就去忙公务了啊?”
“送陛下——”
上古玉帝转过脸,谨慎地松了一小口气,迈步踏了出去。
八十驾阔口丈长大鸣号整齐地摆在皇宫门前,随着司礼一声令下,齐整整地发出了震天撼地的响声。无数的礼花瞬间绽出,整个天幕都被涂抹成了七彩。
正在赶来的上古玉帝看到这一幕,心想:已经开始了吗?
大司礼高声宣布到:王子婚庆大典现在——开始!
百炮齐鸣,人声鼎沸,整个国家欢腾了起来。
礼花漫天飞舞,纷纷洒洒地飘落了下来。礼花中,宰相手挽着一身红衣,戴着薄薄面纱的女儿缓缓走了进来。
那脚生莲花的步子,雍容高雅的体态,曼妙飞扬的身姿,王子在震撼之余下意识地收了收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当宰相大笑着将女儿的手托付给王子的时候,庆典达到了高潮,人们以千百倍的热情高呼起来。
这是幸福的一刻,这是吉庆的一刻,这是让人迷乱和值得纪念的一刻。
但是更值得纪念的是在下一刻。
“小朋友,放开你的手,她是我的!”一个陌生威严的声音在喧闹中喷薄而起,硬生生地将场面压成了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木雕泥塑一般地立在那儿。
这高大硬挺的男人是谁,竟然敢和王子抢女人?人们惊讶地猜测着。
但是这沉稳的声音却唤起了舒博果儿的重生,她一把拉下连在头上的面纱,看着那张俊朗的脸孔,忽然眼泪婆娑起来。
挣脱了王子拉着她的手,提着曳地的长裙,舒博果儿得救般的跑向了那个男人,只留下王子呆呆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和更加空荡荡地内心。
王子更加不知道的是,到现在为止,舒博果儿连那个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人们同样震惊于舒博果儿的美貌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只有那陌生的男人才配的起享受这绝世的容貌。不过更多的,却是对他们善良的王子的同情。
“你是谁?”老国王毕竟见惯了风雨,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他该做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来的目的。”上古玉帝低下头柔情地看了看正哭的满脸梨花带水的舒博果儿,这样美丽的面孔是不适合泪水的。
上古玉帝用衣袖轻轻帮她拭去,那温柔的举止,动人的情景让所有人都哗然出声,王子的意识在哗声中被硬拉了回来。
他擦掉的不是舒博果儿的泪水,而是老国王脸上的光彩。老国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大叫一声:侍卫,拿下他!
十多个侍卫立刻从各个角落里冲了出来,尖利的长枪好无留情地刺向了上古玉帝。
明晃晃的枪尖吓的舒博果儿惊叫了一声,躲到了男人的怀里。
人们也都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象是邪不胜正一样,他们相信最后的道义会落在国王这边,落在他们这边。
没有太多的动作,那个高大的男人只一手抱住舒博果儿,一手拉起身后的披风轻轻一甩,一阵强劲的风陡然吹起带着地上的灰尘,十几个宫里一等一的侍卫连同他们的武器象被秋风扫起的落叶一般,摔飞到了地上。
人们又是惊呼一声,齐齐向后退了几步,满脸的不敢置信的表情。果然,敢主动招惹皇家的人,不是盖的!
一时间慌乱了起来,为了不殃及池鱼,很多人涌向了宫外。
“都留下!”那男人忽然大喝了一声,人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上古玉帝紧了紧手中的美人儿,说道:“我只是要她。”
“不行——”一有些颤抖的号叫声陡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是他们的王子。
上古玉帝看了看这人的装扮,哂笑道:“你就是他的未婚夫,这里的王子?”
王子点点头,说:“不管你是谁,放下她,她是我的妻子。”
上古玉帝摇摇头道:“小朋友,别任性了。你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对不对?收一收自己的感情,让大家都有个安稳的归宿,不是更好吗?”
“配不上她,配不上她。”这句话像是一只利爪,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内心,痛的不能自已。
“啊——”王子疯狂地吼叫了起来,头猛烈地甩着,像是要将这句话从脑海中甩出去。
用力过猛,连母亲为他用心梳理的头发都散落了出来,活像一个疯子。
“孩子——”早已哭成泪水般的母亲声嘶力竭地喊道:“孩子,不要,不要啊——”
“求你们——”老国王终于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扶着同样年迈的王后向上古玉帝几近恳求地说:“求求你们别再逼他了,他会发作的啊,到时请留下舒博果儿,我们会认真对待她的,求求你们了。舒博果儿,请你留下来,看在我们二老薄面上。”老国王竟然不再以朕自居,反而更像个可怜的老人。
上古玉帝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看看怀里同样迷惘的舒博果儿,最终还是割舍不下。
“总要有一个要痛心的,留下了舒博果儿却是有两个人痛心。所以,我不能——”上古玉帝稍有无奈地说。
“啊——”王子又一声吼叫,王宫的宫殿顶上被震落了些许灰尘。
“孩子,不能发作啊——”王子的母亲哭哑了嗓子,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昏阙了过去。
“发作吗?”上古玉帝有些好奇地望着发疯似的王子。
老国王一边照顾着昏阙的王后,一边望着处于疯狂边缘的儿子,顿时老泪纵横:“舒博果儿,朕想听听你的意思,你到底是要跟他走,还是留下。请你,不能让他发作啊,不然就太可怕了。”
舒博果儿不知所措地看看上古玉帝,再转过头来看看国王,也早已吓的昏了过去的父亲和疯癫状态的王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上古玉帝拉了拉她的手。
舒博果儿像是被注入了些许勇气,低着头踯躅地说:“陛下,对不起——”
王子又是一声嘶吼,顿时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像是鼓满了风,猛烈地飘飞了起来,发出猎猎的响声,原来白皙的脸色也突然变的红肿了。
“哦?怎么会这样?”上古玉帝不禁惊奇起来,这可不像是凡人能做到的样子
老国王一下子瘫坐到地上,喃喃地说:“发作了,终于还是发作了。”
“那有怎样?”上古玉帝问道。
“他他曾经发作过一次,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
“半柱香的时间就杀掉了四十三万敌军——”老国王心有余悸地说。
“什么,三十万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