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蛇中箭之后夺路而逃,北海夜叉带着一队龙兵在后穷追。
“小样儿,看看你往哪儿跑。”夜叉总兵甩甩头,一摆手,龙兵立刻向四方散去,夜叉独自带着一队尾追。
白蛇中箭后渐渐体力不支,渐行渐慢。终于被几路龙兵围堵起来,脱身不得。众龙兵一哄而上,刀枪剑戟一时齐聚脸前。白蛇也不敢再妄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心想今天就该命绝于此了吧。顿时万念俱灰,也不再挣扎,默默不言。就这样一群人停在了海面上。
夜叉总兵得意地抠着鼻屎走到白蛇面前:“怎么样?交交出来吧。”
白蛇不动,一双大眼毫无内容的看看夜叉。
“不不交?”总兵也不着急,嘿嘿一笑,“好,那我就剁下你的蛇头,剖开你的蛇腹,抽出你的蛇筋,剜掉你的蛇心。我就不信找不出来。”
说着夜叉总兵一提钢叉就向白蛇刺去。
就在此时——
写到这里,相信很多人都会以为这时会突然出现一个重要的人,穿着黄金盔甲,脚踏七彩祥云救下了白蛇。其实,各位看官,正是这样。呵呵,虽然有些落套,但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没有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出现,那还搞个——那个什么啊对不对?有时随俗也是一定要的。
“手下留蛇——”一声高喊忽然响起。
钢叉停在了白蛇颈边寸许。夜叉总兵抬头向发声去看去,只见一朵法云冲面而来,而且伴随着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但是距离好象计算出错了,到了夜叉总兵身边竟然没有停住。
哐——
啊——
轰——
总兵被毫不犹豫地撞了出去,在半空中露出一个表示极度恐惧的表情,划出一道不大美丽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水面上。
一个穿着和尚服的人从云上跳了下来。
“竟敢偷袭总兵大人。”众水兵一拥而上将来人围了起来。
“不是不是,误会了,误会了。”来人转眼晃过众人,跑过去把总兵扶了起来。
“兄台,没事吧?”和尚看着一瘸一拐,鼻子下塌,鼻血直流的夜叉总兵关切地问。
“我我我。”夜叉总兵不断擦着流出来的鼻血。
“啊,没事就好。”法海自顾自地说道,“这‘四大皆空云’年久失修,又一时行的过快,所以没来得及停住,兄台见谅啊。”说完意思意思地行了个礼。
夜叉总兵一手捏着鼻翼,头微微抬高,然后飞唾万点地问:“法师何何来啊?”
“好说好说,小僧金山寺法海。”
“金山寺!”夜叉总兵平生第一次没有结巴,而且念的相当铿锵有力。
“原来是是上级机机构的要员啊,失敬失敬。只是法师怎怎么会有。”说不出来就用手指着自己的头上比划了一下。
“和尚——也有带发修行的嘛。”法海含笑着抚了抚自己那头护理的黑亮油光的秀发。
“不知法师此此来何为?”
“啊,是这样的。”法海上前还搂着夜叉总兵的肩膀,两人边走边说,“我们金山寺中有方天池水,池中育有双龟,一雄一雌,同在池中已有一千三百余年了。我见他们空虚寂寞寂寞空虚,便又捉一雄一雌放入池中。不曾想师傅竟说我是无理取闹,无故破坏人家夫妻感情,无情拆散幸福美满家庭。因此要罚我入世做些善事,以此来赎我之罪,修我之德,陶我之情,冶我之性方才于云端之上见仁兄像是要杀掉这条白蛇,不妨就送小弟个顺水人情,留我放生,以多积些善行,也能使小僧早日归山。还望兄台抬手,小僧自当没齿不忘。”
“哦——”夜叉总兵恍然似的点点头,“法师有有所不知,这条白蛇竟竟斗胆敢盗取盗取龙宫至宝‘北海神珠’,只要她肯交交出来就行了,我可可以跟龙王说、说白蛇最终利利用有利地势弃弃珠而逃。这这些都是自家兄兄弟,不会外泄的。而且,嘿嘿。”说到这夜叉总兵还故作神秘,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说,“实话跟跟你说,我还是龙王外甥的大姨妈的表弟的堂哥的所所以龙王也不不会太责责怪于我的我刚刚刚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并不是真真要杀了她,真杀杀了她,没有神珠我我回去那才才不好交差呢。既然法法师开了金口,能能让她交出出来就能放她一条生生路。”
法海终于耐着性子听完了,和周围的龙兵们一起松了口气。
“好!”法海一挺胸肌说,“剩下的我来搞定。”
法海说完潇洒的一转身,步履稳健地走向被众多龙兵压制住的白蛇。
“先放放开她。”夜叉总兵也不担心白蛇还能跑的了,所以好人做到底,再顺水推舟的卖个人情。
众龙兵立即听令收起了兵器,退到一旁。
只剩下法海与白蛇静默地对视着——
许久
静静的没有一丝嘈杂,时间凝结成固体冻结在这一刻。什么都是静的,只有风轻轻地吹过众人的衣襟,让人有了一点证据证明这不是画面,而是现实。
法海突然向白蛇伸出了右手。
“给我吧。”
白蛇纹丝不动。
片刻,白蛇突然凶光陡露,猛然冲向法海。巨大的盆腔如血般殷红,尖锐的獠牙,细长的蛇信,带动着周围的空气急剧的扭转压缩,毫无预料的冲到了法海面前。
世事总是突变,生死悬于一线,法海眼看就要葬身蛇腹。
但是,白蛇突然停住了。只留一阵劲风吹起了法海的头发和衣角,飘飘飒飒,而法海依然面不动容,右手坚持地伸出。
画外音:
法海——
在那张大嘴接近我肉体0.01秒的时间里,我真想跑他妈的;
但是在0.02秒之后我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终于在时间到达0.03秒的时候我明白了,那些所谓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姿态,或许是因为过于迟钝而来不及有所反应,亦或许又是人们在知道避无可避时的孤注一掷。
一粒白亮耀眼的明珠从白蛇深邃的咽喉内滚出,沿着长长的蛇信滑落到法海手心。
众人像看完一场恐怖片样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法海的额角有一滴冷汗悄悄地滚落。
法海将神珠交还给了夜叉总兵,总兵小心翼翼地收好了。
法海一宣佛号:“阿弥陀佛,多谢总兵大人了。”
夜叉总兵赶紧回礼:“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小弟真是佩佩服法师的过人胆胆识啊。真乃活佛活佛啊。”
“哈哈,大人谬赞了。总兵之德小弟不敢或忘啊。哈哈,以后有缘相见定当相报。今日时日无多,就不叨扰了,小弟就此别过。”说完又悄悄附耳上前,“小弟知道知道这附近有家挺不错的馆子,有空的话大家不妨切磋一下啊,哈哈。”
夜叉总兵立即会意,轻捶了一下法海的左胸肌说:“一一言为定啊。”
“一言为定!嘿嘿。”两个老流氓相视淫笑起来。
“告辞!”法海单掌行礼。总兵双手抱拳。
法海转过身,左手一甩佛珠,对白蛇说了声“跟我走。”
这一人一妖,一黄一白,一先一后,便头也不回地踏水而去。夜叉总兵带着这队龙兵也慢慢地没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