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幸免于难的野鸡在远处挑衅地叫嚣着,一群鸟儿刚唱了几声就跃枝而去,留下一颤颤的余波。
法海睡在院子里,双臂平展开头侧向一边,双腿合并并微曲,摆了个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睡姿。
房门被轻轻推开来,白蛇眯着眼睛瞄了瞄天上已经蛮大了的太阳,趁着法海未醒,做了几个极其不雅却又极其舒服的伸展动作。然后整一整衣衫,一跛一跛地走到法海身边。
“法师,法师。”白蛇低下身,轻声唤着法海。法海哼了一声,侧了个身,收臂缩腿,又换了个思想者的睡姿,依然没醒。
白蛇爱怜地笑笑,直起身走了出去。
杯盏之后,白蛇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出了两只野鸡。
白蛇又开始忙碌起来,拾柴,生火,煮鸡,没有用一点法术。而是很安心地做着这一切。她很享受这种“家。”的忙碌。
一股炊烟从罐底冒出,在这郊外破旧的小院中袅袅升起。
“法师,法师。”白蛇轻轻推着法海的身子,“醒醒啊,吃饭了。”
法海没动。睡的酣甜。
白蛇撅了撅小嘴,突然童心大起,灵机一动,附在法海耳边轻声说:“法师,‘卧仙居’姑娘们来了。”
“姑娘?”法海全身一震,猛然睁大双眼,一骨碌爬起来,还一边用手擦拭嘴角的口水。
“在哪儿?在哪儿?”法海四处找寻,却没有找到睡梦中的“姑娘们。”,只有一个白衣淡妆的女子正笑呵呵地看着他。法海正欲上前搂抱,定睛一看,竟是白蛇。
心中好不尴尬,脸上好不炽热。
心中好不焦躁,脸上好不愤懑。
“姑娘?姑娘和我又什么关系啊?”法海趁势一甩自己伸出去的手,以示气恼。“我乃出家之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一尘不染。怎么能以风尘女子,世俗之事来试探我这颗一意崇佛,旁无杂念,看破红尘的赤子之心。”
“好了好了,法师,这次是小蛇的不是,以后再不会了。”白蛇“咯咯”笑着说,“我只是想把法师叫醒,要吃饭了。”
“吃饭?哦你做的?”法海怒气释然不少。本来对着可爱的女人他也生不起什么气来。
“还会有谁?”白蛇自豪地反问。
法海承认地点点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刚才是问了句屁话。
白蛇盛了两碗鸡汤,一碗递给法海,一碗自己端着坐到法海旁边,一口三嚼地慢慢吃。
“法师——”白蛇突然叫了一句。
“什么事啊?”法海还因为刚刚的事有些不快,正想着怎么重塑自己的形象。
白蛇竟然有些难为情起来。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饭碗一边低声说:“听说人间的集市很好玩,我想问问法师——可不可以陪我去走走。”
“可以。”白蛇话音刚落,法海就脱口而出。但他立刻又懊悔起来,暗暗责备自己太不冷静,太不沉着,太不矜持,太没有深度了。但是说话就像放屁一样,出去了是收不回来的。
“咳——这个,出家人总要成人之美嘛,助人为乐乃人之根本。既然你腿受了伤,行走不便,我处于佛心佛性也不能置之不理。这个。”
“法师。”
“还有什么事?”
“以后我能称呼法师‘你’吗?”白蛇头低的不能再低地问。
“可以!”法海受宠若惊,重重地念出两个字。
“以后我能称呼你‘法海哥哥’吗?”
“可以!!”法海欣喜若狂。
“以后我能称呼法海哥哥‘海哥’吗?”
“可以!!!”法海觉得全身都在痒,好象有无数蝼蚁在身上慢慢地爬那样酥酥麻麻,腹中有一团火种在蔓延,烤的身体越来越烫,蝼蚁也就游走的越来越快。
真是“此情无计可消除。”
法海猛喝了一口碗里的鸡汤,企图借此以浇熄心中那团欲火。却不想汤太热,烫的法海一下子又全喷了出来,接着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嚎。嘴唇立刻被燎的红红的,鼓鼓的,像个印度当地居民。
白蛇“哧。”的笑出声来,一手忙捂住嘴强忍着,但是这样一来,娇躯又开始不停地抖动,只好双手又齐捂住小腹。“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集市不大,但是熙熙攘攘,东来西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辱骂声,叫嚎声,嘈嘈杂杂,繁荣而委琐。
法海与白蛇的出现仍然引起了极大的震撼。人们争相用诧异,不解,艳羡,甚至还有嫉妒的眼光看着这对和尚美女组合。当然,这其中的艳羡和嫉妒都是独对着法海的。
两人并没有对那些异样目光表示出太多的羞涩。白蛇反而觉得很幸福,还故意向法海身边靠了靠。法海干脆装作没看见,只是下意识的吸了吸自己厚厚的双唇,注意保持形象。
“海哥,我们到前面看看吧。”白蛇柔声问法海,法海温柔地点点头。
突然——
“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从人堆里冲出来三个魁梧大汉,将法海围在中间,其中一个说。但是口气中分明没有商量的味道。
“你们。”白蛇厉声呵斥。
“唉——”法海摇摇头一挥手打断了白蛇,“乖,没事的,你先去看,我马上就来。”临了,法海还不忘给一个甜甜的微笑,抛送一个暧昧的秋波。
“哇——受不了。”三人倒。
白蛇抿嘴一笑,顺从地点点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