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词曲调〔黄莺儿〕词曰:
莫笑女娇娃,受皇恩意气,排雄兵十万尘埃拜。
叱风云口开,挥须眉手抬,一番威武,
旋旌旆过长街。精明相士,直与写形骸。
话说军营内,一队将官上前恭谒,即时挥去,军政司早送上名册,仍点兵部侍郎钱人龙。军政司即将宣令、号旗交付。那钱人龙跪接了令旗,遂往下一展,阵内早有十余员将官,飞奔前来迎接宣令官,那钱人龙就下楼去,也是一般公座了。又点上一名总兵官,即到当厅跪下,然后将令旗传下来交付。
那总兵接了令旗,就站在将台之东角,将旗一展,炮声轰起,军中鼓乐齐鸣,队伍阵脚即时挪动,人马齐齐调转,排成阵势,各展技能,真个雷霆布令,山岳动摇。不一回,蚁聚蜂屯变化不测。约有两个时辰,阵完归队,又发号令,各兵将试演杂技,如马步箭、一切器械之类。瑶华看有技艺出众之兵将,于册内暗暗用笔记出。又有三四个时辰才完。
遂有军政司请入阅武楼后暂时休息。一会儿,排下膳来,瑶华于用膳之顷,将册内记出之兵将,发交兵部堂官,按名再加挑选足额,定为出师弁兵。用膳毕,已据各官,将令缴回,禀明挑选齐全,另结队伍伺候。又一会,兵部军政司禀请祭纛神。瑶华遂下楼,坐马到教场之中,祭了纛神,回身就在第三层公座,早有随营文武分做两班禀恭。
瑶华见固原镇总兵祖世英,气象峥嵘,点为中军。又点大名镇总兵孙朝贵与保定镇总兵叶新同挂先锋印,就当厅给付扎谕。又宣了号令,着军政司立了榜文,如有违反条款,即按军法从事。晓谕于二十三日辰时启行,各各遵依。
遂即起身,入朝复旨。有旨传出,暂免朝见,俟陛辞时另有谕旨。瑶华遵旨回第。一路上看的人比前一发多了,你道为何?就是那日进新屋之时,众人见了这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又是出征的经略使,且其手下一班子女,个个都是画上人儿,一传两,两传十,遂把个京师城都哄动了。这日又听见要代皇帝阅兵,料想是戎装打扮,骑马下教场,比那一日坐轿更看得滋味,所以不止城中人,连城外远乡的人都来看热闹,如何不挤。前面这些步兵,拿着皮鞭、木棍,一味混打,那里打得开,除非打死,要躲避退让,断没有一点空隙,那中军没了法,只得传了一百名马兵,放辔冲开,才得回到府中。进到里面,还听得外边人声沸腾,直到二更后,才得清静。
再说瑶华一到楼下,连连的唤婢女来,快些替我把盔除下。随将盔除了,又令人速速卸甲,这几个手忙脚乱,才卸下去了甲,即奔入房间,倒在榻上喘息。婢女们也各卸除了盔甲,梅影连忙的进来,问道:“公主怎么不自在?”
瑶华道:“我长了十六岁,那里受这般苦。这那里是盔,分明是脑箍,甲也不是甲,只算捆缚了一天,若穿戴了这个东西,还想去杀贼,只好去送把贼杀。”
梅影道:“公主是金枝玉叶,自然禁受不起,就是婢子们,虽是下贱,却自幼伴着公主长大,又何曾受过这样拘束,如今事已到此,恐还不止这一日哩。”
正说着,素兰们三个也进房来问安,瑶华只是躺着,问起情由,大家都一齐叫苦。只见周青黛来道:“我也打听了,这兵部送来的盔甲,原是藏着不穿戴的,遇有什么迎喜神迎霜降时,叫人抬着把人看的。要穿须要自家另做衬盔软甲,才能时常穿戴,我们那里晓得。后日起程,听见说还要这样装束哩。”
瑶华道:“这班死人,没有一个打听了,进来回一声的。快叫张其德来。”
周青黛应了出去,隔了老大一会,才同张其德进来,已有人来请用膳了。
瑶华歇息了一回,觉得平复了,才起来到厅上用膳。已见张其德进来,便问道:“你在那里?叫这半天不来。”
其德笑道:“在大门口,听那些街上人在那里议论公主,到说得好笑,故此站着呆听。”
瑶华道:“他们谈论些什么?”
其德道:“他们说:这一位公主,前日坐在轿内,我们看得文文雅雅,绝风流娇嫩的一位美人。今日戎装了,坐在马上,不知怎样,就有一种威武气象,令人畏惧。就是手下的这些姐儿个、小爷们,前日也各清清秀秀,粉嫩绝娇的脸蛋子,今日怎么都是雄纠纠,威武逼人,这也奇怪。又一个人说道:你们都没有看清,所以疑惑。这些人道:我同你一样的一双眼睛,一样的看过两遍,怎么你就看得清,我们就看不清?倒要请教个明白。那一个道:老兄们不要着急,我说来各位都服我。你们不过见人一看就是了,不去细辨五官,察看气色,所以不能像我清楚。这些人道:怪不道,这却看你不过,但是怎么看个清楚法子?也要说与我们知道,才肯服你。那个道:“这个自然,你们不要喧嚷,听我细说。这位公主的品貌,美是不消说了,美中还带一股清气,实是奇相。看他眼梢、眉梢,都往上豁起,额际又高,两鬓又阔,少年必定掌握兵权。其风流秀丽,都不在上停,乃在中停,如两颧隐起,鼻准圆平,山根不陷,泪堂丰满,虽哭如笑,似喜若瞋,即王嫱西子,也不过如是。下停甚奇,两颐笑靥常存,口角如菱而小,耳轮贴服,地阁方圆。故上中下三停,各不相顾。这些人道:这各不相顾这句话,我们就不懂了。那人道:所以我说是奇相。若上停,不消说是文武全材,声名赫奕了。中停又是丰韵四溢,一笑倾城,不像掌握兵权到底的,可是与上停各不相顾。至于下停,更令人难测,一股清气,束在两颐下颔,直超过耳根,宛然菩提满月之相,竟有仙籍的福分,与中停妩媚之态,更不相顾。不瞒各位说,我吃了这一辈子的相面饭,人也相过了整千整万,却没见过这位公主的异相。你们那里辨得真。那些人听了道:你若不说,到也糊涂过去,你说明了,我们回想起来,却一点也不错。这些人又问,他手下这些姐儿、小爷们呢?奴婢正要听下去,听得副史来传,就进来了。还有蕉叶们躲在旁边的着哩。”
瑶华听得中心悦服,与无碍子平常日子透露一两句话儿,倒是相合的,口里却说道:“我不听这些野话。方才周青黛说,我们今日穿戴的盔甲,是兵部制办,本用不得的,闻得都要自家另备,你快传与令名,叫他作速照样制造衬盔软甲十三副,后日一早就要用的,断不可误。”
张其德传出去了。
隔不多时,长史来禀道:“昨日的奏章已批回了,一切银两物件,仍旧赏给我们,请公主速派人检点,后日好起程。”
瑶华一面点头,一面接着那所抄批语,看是:
据缴回抄没客氏所存什物,俱见廉洁,但此项原拟赏给功臣之用,今该经略娴熟韬略,鞍马勤劳,今日之颁赏,即异日之酬用,尔其毋辞。钦此。
瑶华对长史道:“不敢违命,可再缮表谢恩。”
长史应诺而去。瑶华又写条谕,并将点册簿发交四个小厮,同随行副史钱金易,一同经手点明回复。又令张其德发出去了。
这一天各人都有些辛苦,遂各早睡,瑶华与梅影仍是一床共枕而卧。梅影悄问瑶华道:“方才张其德所传相面的三停之说,公主以为何如?”
瑶华叹口气道:“今生已是女身了,要想保全童身到老,恐万不能。中停之说,似乎不谬,只要下停之说,得如所言,愿亦足矣。但不知相你们如何,明日可叫蕉叶来一问。”
梅影答应了,又问瑶华道:“公主今日祭纛神,可曾见纛神的神像么?”
瑶华道:“我拜下去了,抬起身来,他们就把神像卷起,再拜下去,等到抬身,又卷起来了,约摸看见神像是侧面站着,又像个女相。你见了么?”
梅影道:“见了,实在是个女相,不知怎么,是赤身露体,对着一匹马站着,却不晓得这个缘故。”
瑶华道:“我向年听见师父说过,这女子救父情切,向马祝告,如能到敌营中,救父驮回,情愿与马结为夫妇。那马竟把他父亲于敌营中救回,以后怎么样,就记不清了。”
梅影道:“这又奇了,一个怎么与马结为夫妇,想来必然死后的事。”
瑶华道:“这不过是一片孝心,所以能够成神,也是劝奖之意。”
两个又说了些闲话,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见日高三竿,又急急起来梳洗。用膳毕,就有张其德来禀道:“小厮们在外禀知,要到库楼各处查点东西,还有脚夫挑着册箱进来,请公主到房中坐罢。”
瑶华笑道:“你又奇了,我昨日在教场中,人也见了千万,今日倒要躲避这脚夫了,叫他只管挑进来罢。”
其德即忙令小厮们,引着副史、脚夫进来,将点册查明,就从箱内捡出在楼物件的册子,令史、脚夫抱着查去了。
瑶华又吩咐张其德,传知长史,将这收回租息银两,随带用度,所有看守府第人口,共有多少,作何散给口粮,在何处开销,叫他开明单子送来,查明给发。又令将王府送来的八个宫女,俟我起身后,着令史暂带他,寄在那两家王府中,待班师回京,再来请发。张其德传出去了。又唤张黄两家媳妇来,吩咐道:“你两个且仍往门前屋里依栖着,我自有口粮给发。你这两个年纪更轻,孤身只影,究竟不好,我教令史替你们作配的为是。”
两个叩头领命出去了。
一会儿,张其德传送新制的盔甲进来,瑶华看了,果然做得好,都是新款花样的顾绣,且同锦袄一般,可以穿着,到临阵时再下铁片,盔帽里也镶着一条装绵的红缎勒额,不比昨日那盔的铁沿,要嵌入肉里去了。令周青黛各各分给。又传知长史,令其将家眷搬入这三进屋内居住,好照应库藏。一一吩咐出去了。
隔不多时,这些小厮们来回道:“各处东西都查点了,并没有短少,止有田房屋契未见,想在册箱内。”
遂各于箱底捡出一大捆来,瑶华交与荷香,挨顺年月,分别田房同出息租子租钱,每年若干,共录一本带着,仍将契券发交长史收执。荷香答应,领着副史们都出去了。
转眼之间,天已将黑,张其德传进长史来禀的话,道:明日四鼓入朝陛辞,五更出城。中军官打听得,有七长公主奉旨,代行推毂礼,公主务必要坚辞。”
瑶华道:“晓得了。”
遂摆膳,用完安寝,各就寝所,临睡时,瑶华问梅影道:“可曾问过蕉叶的话?”
梅影道:“问是问过,讲得不甚着实。”
瑶华道:“他怎么说?”
梅影道:“据他们听见相士说,姐儿们内中,有一位同公主一样面庞的,就该同公主一样了。岂知又是两样的,这就要看气色了,这位姐儿面上的气色有媚无威,但秀不清,坐在马上不见臀尖,恐怕有始无终。那三位不过平平常常,多还长寿。小爷们里边,也只得一位可以做到三四品的官,但是秀不深藏,性多佻达,也不是个长久的相儿。”
瑶华道:“说你的相是无疑了,小厮们里,到底说哪个?”
梅影道:“我想来只怕是荷香。”
瑶华道:“却是他,别个都还老实,惟有他好做张致。还说别人没有?”
梅影道:“据他们后来又听见门房里的老女人说,他听见相面的说,公主马后还有一男一女跟着,这两个倒成点小气候。老女人道:难道也会做官?那相面的道:官是没他的分儿,这个小太监将来就成个鬼仙,这女的可以成个地仙。其余的人,不过和我们不差什么。”
瑶华道:“这不是说张其德、周青黛了。”
梅影道:“他说后边的两上,是明指着他两个人。”
瑶华道:“这个相面的着实有些意思。他两个,师父略在我面前提起过,后来有些好处。”
一面说,一面就睡着了。仍是梨云等守夜,照依那晚的更次,就传唤这些人起来料理,赶着请了瑶华起来梳洗、用膳,外边已来催了。瑶华一面装束,又吩咐小厮们同副史收拾行装,先行出城,只带四个婢女入朝。张周两人远远的跟着伺候。
出了大门,就有中军官护卫军打着官灯、火炬,前后簇拥,瑶华同婢女们一起上马,直到朝门外下马,早有太监们奉了皇后的懿旨,前来照应,通知御前校卫,皇上升殿,即来招呼。
等了半个时辰,已奉宣召,瑶华带着四婢上殿,三呼舞蹈毕,帝传令至前,把军情细细的宣示了一遍,又说:“你此去非比他人,务与叔父同心戮力,早报捷音。”
瑶华一一遵领。帝又道:“我已令七长公主代朕推毂,聊尽遣将之礼。”
瑶华听说,忙又跪下叩首,再三坚辞。赵宋两王也从旁代奏道:“这是自家宗支,非比臣宰,既皇妹坚辞,伏乞皇上俞允。”
帝才允免。又令近侍赍出一面认旗赐于瑶华,瑶华跪接了,展开看时,有五尺多长,三尺五六寸多宽,用金黄缎围绣着三爪龙,又用黑剪绒横头贴着五个小字是:第十四皇女。中门又贴十二个大字是:钦命四川武威荡寇经略正使。瑶华看毕,即时叩道祇领。帝道:“朕特令宫女连夜绣起,与妹军前耀武。出宫时又得有两首截句,聊为饯行。”
遂令近侍于案上递与瑶华,瑶华双手接着,朗诵一遍,其一曰:
天潢毓秀建奇勋,文武才能经纬分。
为绣认旗当殿赐,追奔行阵荡妖氛。
其二曰:
唐代争传娘子军,曾开幕府露红裙。
土司且得前茅列,后劲凭卿捷奏闻。
瑶华复又叩首谢恩,奏道:“臣妾寸功未效,已荷恩赉叠颁,且蒙宸翰褒嘉,并增惶悚,臣妾唯有矢志歼灭丑类,上慰圣怀,以报天恩于万一。”
遂即陛辞,帝道:“行军以迅速为贵,可勉兵将早抵蜀中,朕当计日以待。”
瑶华领旨,辞出殿廷,仍诣宁坤宫叩辞皇后及各公主,不敢久留,即出朝门,天已大亮,方欲上马,只见御前校卫来禀:奉旨意差来,代公主打认旗。瑶华即令婢女将认旗交执,那校卫早带有旗杆,即时拴上,在马后打着。瑶华即同四婢上马,径出平则门,已见候送者纷纷,直到营门才止,一一道意致谢。各兵将整齐队伍迎接,瑶华入帐升坐,发了起行号令,遂放了三个抬营炮,即刻发行,旌旗招展,杀气奔腾,浩浩荡荡的星驰而去。
自此晓行夜宿,途中号令森严,秋毫无犯,将抵荆州城,即在城外驻扎。忽有太监两名到营投信,瑶华意中已知无碍子遣兵来此,着令进见。中军官带进营中,太监请安毕,呈上书子,瑶华一面拆书,吩咐小厮引领后营暂歇,遂展阅内开:
尔启程后,一切情事我都知悉,现领大军将次进剿,我已精练亲随兵四百名,令其间道,直趋荆州相待,谅刻下可以会合。宜先暗遣荷香、蕉叶二名,带同技艺出众之营弁四员,拨精壮兵丁五百名,由辰州铜仁、思南径渡汉江,报知王爷。先将彼处军情探明细底,精选捷足,仍由原路寄知。此五百兵同荷香、蕉叶营弁等,可致明王爷,预埋于相近贼营之后,仍暗暗令石柱女土司知之。以壮其胆,俟会剿之日起发,尔在大营,宜先发檄招安贼党,探其动静若何,再明文知会石柱女土司,订期会剿。如其诈降,即就其诈降之意,设计破之。至会剿之日,虚打认旗,即令大军冲阵,尔等七人率同亲随军,埋伏左侧,以短兵相接,巨逆必不能出我所料,可一鼓而就擒也。行军日先令军政司,多备囚车,先军前驱,使贼匪睹之胆寒,亦可阻隔马阵。班师后,主上必然择人下嫁,断不可在京师成礼,须奏明,俟回庄省墓后,择吉成亲,再行具奏,主上亦必允准大假。情形不过如此,临时当以机变行之可也。无碍子手泐。
瑶华看毕,即传中军同太监将亲随兵领回,守护大营。中军同太监赍令前往。将及二鼓,兵都到营安置,瑶华已将书信写好,密谕荷香、蕉叶照行。又密传中军进帐示知,选将拨兵,弗使信息透漏,交四鼓即要启行。吩咐毕,中军官自去,暗暗承办,人衔枚,马摘铃。一交四鼓,悄然而去,中军交令讫。
瑶华次晨升帐,传集兵部司员及统兵将弁共议,先发抬安文檄,遣员飞马赍去,并谕荆襄二府,赶紧多备囚车,并另制绿布帐房,解赴军前听用。又谕统兵将弁,遍传众兵,自今日为始,要兼程行走,限十日务抵重庆,如违,军法从事。遂即拨寨启行,不题。
且说石柱女土司,姓秦名良玉,先系伊父袭职土司,因病身故,诸弟皆幼,奏明即以长女暂署,俟抚弟长成,再行启奏沿袭。秦良玉为人刚正,宣抚有方,诸土番毕服其法度,故诸弟虽俱长成,仍未归正。嘉靖年间奢崇明作乱,自请征伐,朝廷嘉其忠义,假其节铖征讨。无如奢逆狡狯,乍叛乍降,迁延窃踞,秦良玉诸弟战死四人,力不能支,奏请发兵会剿。奢逆恐惧,率众投降,大兵甫撤,复又啸聚。李建泰奉命征剿,奈失之懦弱,观望不前,幸有秦良玉与之撑持,但兵力单薄,亦不能剿灭,故福王奏请添兵,令瑶华统兵相助。
近日奢逆见大营无所动静,仰天大笑道:“明朝皇帝看来朝内无人矣,先差一个没用的文官,在这里打了许多日的瞌睡。今日又差个毛丫头来看热闹,檄文上写着十四皇女,待我临阵时擒来受用受用,亦未为不可。”
众贼将道:“大王不可小觑这丫头,将官们久已闻得,是个文武全材,并不是天启皇帝的公主,就是现在监军使福王的女儿。”
奢逆道:“也不过是藩王的郡主,这么我还不要他哩。你们众将好没志气,传来之言,无非要与福王挣脸面,你想十几岁的毛丫头,凭他冲天武艺,也就看得见,难道你们倒怕他不成?”
众贼将道:“怕是不怕,也不可轻视。”
奢逆道:“略加防备就是了。”
不说奢逆肆意骄纵,再说荷香等初奉差遣,俱各勇往直前,拿出私囊买些酒肉,与这些弁兵们吃了,又说了一大些好话,骗得这些人各各欢喜,一路上情投意合,因各献计道:“承小爷这样恩待我们,明日不是这样走法。”
荷香等问道:“依你怎么个走才好?”
那弁兵们道:“我们如今不要拘定按程按站,也不必一定要下店房。”
荷香等道:“如何宿食呢?”
那弁兵们说出一句话来,真个大得其益。要知如何得益之处,不要忙,自有下回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