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云:
钢刀密砍,长枪攒刺,犹恨杀人不快。
一时遍地火龙飞,烧得何其自在。
眼看是否,心知非泰,若早转头无碍。
投明弃暗纵非才,暂且全身远害。
——右调《鹊桥仙》
话说寿阳城中安乐王鉴、河同王琛一时夺了大梁的许多粮米,俱堆积在外城中,将众车夫安插在各庵寺中幽禁,等退了梁兵放归。此时吕僧珍、曹虎、冯道根、邓元起,张法安等俱在车夫之内。这二王得了这些粮饷,便一时气骄,欣欣得意。早有参谋杨灵胤闻知大惊,来见二王说道:“古云:得之未为喜。我看此粮得之是一大祸也。”
二王听了,各含怒说道:“粮乃军中之食,兵赖以生。粮足则军心壮而生斗力,破敌不难。今彼失之,则军未免乏食。乏食则必无久坚之势矣。今我得之而人人欢悦,参谋何言有祸,殊不解也。”
杨灵胤道:“二大王既知粮米为军中所重,则彼宜重之,岂有解粮而无大将保护,被我轻轻取来?此皆梁人诡计,以利诱我,使我军中生骄懈之心。语云:兵骄则败,心懈则敌人可乘。望二位大王留意察之幸甚。”
二王听了深笑其迂腐之言,不听。杨灵胤见说他不悟,深自叹息道:“二王骄矜不知兵法,李宪有勇无谋,今又天呈凶象,寿阳岂能保乎。”
因而甚是忧郁。忽一日,有哨马来报,说东城、焦城二处守将不严,兵卒鼓噪,杀了守官聚众作叛。二王闻报商议道:“二城乃魏之内地,寿阳之保障,目今梁魏胜负未分,岂宜有此心腹之患。若不扑灭,倘去投梁,其祸不小。但今在用人之际,无人可遣,奈何?”
当有杨灵胤乘机说道:“救兵如救火,安可迟疑,乞付五百士卒,管教扑灭成功也。”
二王听了,正嫌他在军中多言挠阻,见他肯去,不胜欢喜,即以五百人付之,杨灵胤引着而去。后来平定二城,知失寿阳,忧愤而卒不题。
却说柳庆远自看山归入帐中,急聚诸将传令。先唤过昌义之、王珍国二人近前,吩咐道:“我今与你五千人马,前去磐石山中,使军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万勿误事。”
二人领计即去施行去了。柳庆远因对诸将说道:“吾明日与彼交战,胜败所关。成功者,生锦富贵,死上凌烟,在此一举,当尊吾令。明日临阵,可看我中军红旗,东指则东围,投西则西裹,有不前进者为怯,有不尽力者为懦,有观前视后搀越邀功者为狡,如是者悉按军法,决不食言,各宜谨遵。”
诸将听了,齐打拱受令。柳庆远遂吩咐曹景宗道:“你明日对阵,须用心诱他入我阵中,即算汝功。”
又分付王茂道:“你可引三千铁骑伏于左侧。见战到扰乱之际,魏兵受围,你引军杀向寿阳。见有人接应,你可斩关而入,方算汝功。”
又陆续唤请将近前,低低吩咐了一遍,众将皆欢然领计而去。
却说二王一时心骄,见李宪不能退敌,遂来相助,各立营寨。忽接得柳庆远讨示战期,二王即许次日交锋。到了次日,魏阵上左边是安乐王拓跋鉴,右边是河间王拓跋琛,各领着百员战将,齐齐排列。不一时,三声炮响,梁阵上曹景宗匹马抡刀在阵上大叫道:“有能者快来与我杀三百合!”
说声未绝,李宪应声出马,道:“我来擒你这匹夫。”
二人大战起来。安乐王见李宪不能讨得梁将便宜,便遣常雄助战。早有韦睿接住。河间王也使郦道元、郑坤齐出,梁将陈刚、王珍国接着。一时八员大将在阵上各逞英雄,一场好杀。但见:
两阵咚咚擂战鼓,五色旌旗齐耀舞。长弓硬弩护辕门,铁壁铜墙分队伍。晃晃长枪蛇吃人,轰轰大炮雷惊马。鞭来框架不容情,斧去刀迎谁肯让。尽逞威风,有如山前猛虎斗狻猊;各施勇猛,恰似深水蛟龙降怪兽。要华竹帛,人人舍死为君王;欲取封侯,个个拼生扶社稷。
两下战到五十余合,只杀得梁将左右遮挡,梁兵前后退缩。二王见了不胜大喜,因相顾说道:“梁将渐有败意,我二人若不出助,更待何时。”
说罢拍马舞刀,招动后军一齐杀来。梁将等见二王助战,又战了数合,早见中军帅旗向后挥动,便不敢多战,一个个望本阵逃来。二王见了大喜,遂掩杀过来,其余将士也只随后。柳庆远见二王与兵将杀来,便将红旗招展,变了八门阵法,让魏兵各门杀入。见入阵也有大半,遂将八门阵变了太极阵,忽又变了梅花阵,忽又变了三才阵,忽又变了长蛇阵。又将红旗不住的东指西顾,前扯后曳,渐渐的将魏兵裹拥到磐石山来。这安乐王、河间王遂督领诸将在梁阵中东西乱撞,过不一时,只见:
霎时间天昏地暗,一会儿雾障云迷。初起时尘沙荡荡,次后来土石纷纷。黑气卷来,三军乱窜,黄霾遍扑。百将慌张,不见人何处,用刀枪难寻路,不能容马步。参前落后各逃生,弃鼓抛锣惟恐死,杀得二王马倒与尸横,方晓得柳元帅用兵之微妙。
魏将与二王,自倚着所领之兵约有数万,故此放心杀入阵来。谁知到了阵中,却不见梁将,只见是一片白茫茫的战场,便东西寻赶。忽然间乌云陡合,日月无光。又不一时,霹雳交加,飞沙走石,昏昏惨惨,四下里惟闻金鼓之声。二王只吓得马上连声叫苦,耳背后只听见呼呼的风响。过了一会,风息云开,依旧红日当天,方才欢喜。及再看时,早被梁兵围在阵中,魏将一个个方惊讶道:“原来梁兵如此利害,可快寻出路逃命要紧。”
兵卒听了,各寻出路要冲突逃生。却见四围俱是梁兵梁将,各持刀挺戟,上砍人身下砍马足,一似铜墙般围裹,幸喜得不十分逼拢。魏兵将冲突了数次不曾走出一人,尽皆慌张。二王只自在前率诸将在后死力攻冲,方觉东南上围势稍稍分开,众皆大喜道:“有了生路了。”
遂不顾性命往前杀出。梁兵便纷纷闪让,不一时俱出了阵中。
二王方才放心,却见前面是一座高山,因说道:“此山不知是什么山,且将兵马屯住歇息歇息再处。”
说声未完,忽山岗左侧数声炮响,一支军马截住,却是昌义之、王珍国二人,大喝道:“我奉军师之令候此多时,快下马受缚!”
魏兵将正在力乏,那个还敢迎敌,遂纷纷奔入山中,指望躲避,谁知走了半响,不见有梁兵追入山来,方聚在一处。二王问道:“这山是什么山,可有去路通着那里?”
众兵中有认得说道:“这山叫做磐石山,因山中之石可取为磐,故取此为名。方圆有二百余里,前去可通颖上。”
二王听了大喜,遂引兵前走。走不一时,四面炮响,震动山谷,知梁兵追来,便不顾性命往前乱奔。奔到出口的所在,再一看时,那里有什么出路,俱被梁兵用木石塞断,四面俱是危峰峭壁。再向山顶上仰面一望,只见许多旌旗密布,剑戟丛排,俱是梁兵梁将,又列着许多擂木大石,欲打将下来。你道魏兵将为何此时方才看见,原来梁兵要引他中计,故先偃旗息鼓,使他放心进山,后见他已入计中,方才扬旗击鼓。二王见了,自知中计,吓得魂胆俱无,只得对众兵将说道:“我等既已至此,别无良策,惟舍死杀出原路,方可逃生。”
众兵将见说得有理,便回身向原路杀来。及到了原来之处,军卒一齐发喊叫苦,也被梁兵重重塞断。无路可出,方才着急。众兵卒齐丢了器械,便想扒越过山逃命,早被山顶上人下大石,若打着的顷刻碎骨粉身,便不敢扒越。二王没奈何,只得说道:“急也无用,到不如安心守困,以待救兵。”
遂传令拣山中平整空阔之地歇息。又将兵卒身边带得有行粮胡乱吃些,直乱闹到更余,方才寂静。
却说昌义之、吕僧珍当日受了军师之令,先来山中布置。已着军士将山上的枯枝乱叶东聚一堆,西聚几处,又处处相连,内中俱埋藏了硫磺焰硝引火之物。今见魏兵歇息,等到一更之后,便将火从山顶上放起,各处堆上延接着,一齐发作起来。此时正自冬十一月间,万木枯槁之时,这火端的利害。怎见得,但见:
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半分毫,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余高;火追风威,灰送上九霄云外。乒乒乓乓如阵前炮响,轰轰烈烈却似锣鼓齐鸣。只烧得众士兵焦头烂额,诸将军粉骨碎身。不一时,滔滔流血坑渠满,叠叠尸横数里平。
这些魏兵将因日间辛苦,正然睡熟,忽见山上火起,直从梦中惊跳起来。先前只说自家不小心要来救灭。不一时风烟迷耳,烈焰腾烧,方知这火是梁兵放的,便一齐张慌。又不一时,各处是火逼近身来,怎奈实无去路,只在火光中前后乱跳,必必剥剥,哀哭喊叫之声十分惨切。烧至天明,满山中尸骸叠满,可怜数万魏兵不曾走脱一个,尽为灭烬。后人见此,不胜伤感,有诗道:
圣帝兵惟诛有罪,仁君师不杀无辜。
奈何尽付燎原火,一将功成万骨枯。
却说李宪等见二王引着众将杀入梁阵,便也要冲来,思量接应。早见梁兵已结成围裹之势,知中了梁人之计,只得拔转马头,保守自己寨栅。不期梁主在阵上见魏兵已中了柳军师之计,便挥动三军,一齐卷杀过来。一如山崩潮涌。魏兵将抵敌不住,各处营寨早已被梁兵尽行蹂躏,顷刻攻破。李宪知不可救,便引着手下兵卒,要逃入城。将及到城,忽斜刺里王茂迎出,大叫道:“快下马受降,免汝一死!”
李宪不敢接战,便望外城而入,王茂在后追来。不期刚走进外城,早有解粮的众车夫,冯道根、吕僧珍等打听得魏兵败阵入城,便一齐发作,在外城之内杀起,正欲杀入内城,不期正遇着李宪,便将他截住不放。李宪见外城内俱有了梁兵,内城必然难保,一时进退无路,只得拼死上前乱杀。正在危机,却得郦道元在内城中守御,忽报外城解粮车夫俱是梁兵梁将,做内应作反。郦道元大惊,即引手下千人出来扑救。恰遇着李宪败逃,被梁兵围着厮杀,他便杀入围中救着李宪而走。不期王茂赶到,将郦道元一铁槊打死下马,李宪已逃入内城,将城门紧闭了。吕僧珍、王茂、冯道根夺了外城,遂欲进攻内城。此时梁主见王茂等得了外城,亦引兵而进,围困内城。柳庆远忙赶入止道:“不可不可,将不立于险地。今陛下至尊,而立于寿阳外城险地,倘魏有四境之兵援入,后无退路,前有坚城,则陛下何以应之?”
梁主听了猛省道:“军师之言是也,如今计将安出?”
柳庆远道:“寿阳内城只须遣将围攻,陛下与臣集兵于外,以固声势,陆续交接,使军士无怠逸之劳。再遣人引兵以御四境,阻其援兵,绝其饷道,城中自有破机也。”
梁主听了大喜,遂与柳庆远出了外城。即遣王珍国、陈刚盼咐道:“汝二人各引五千人,到郑城颖水之间,不许放寿阳一人一骑过去,方算汝功。”
又遣水军头领在于淝水、道水之处,不许一人渡河。分遣已毕,然后商议攻城不题。
却说李宪逃入内城,将各门紧闭督将死守,只留着永兴门已、午、未三个时辰容百姓樵采,其余十分严禁。过不两日,早有百姓传入城中,说二王请将被梁兵用计围裹入磐石山中,尽行烧死,不曾走漏一人。李宪闻了此信,直吓得魂魄俱消,身不动而自摇。再三算计,一时又无妙策,却又被梁兵日夜攻打,只得与诸将商议。诸将说道:“如今惟有死守,以待四方救援兵来,方为上策。”
李宪道:“朝廷差遣二王全军败没,东阳、下蔡诸城又被梁人渐次得之,夺来的粮米放在外城,如今依旧归梁。今困有三月,军士渐次乏食,如之奈何?”
忽有一人出帐说道:“城中粮米尚可支持半月,今城中各寺观内僧人向来募化,必有余积,将军可使人分之,以济军急,俟平定之日加倍还他,此所谓无益而资有用,实一良策也。”
李宪听了甚觉有理,即遣多人到各寺院征索粮米。果然向来信奉佛教,往往施舍,欲求来生富贵,以致百姓效尤。故此,寺院缁流俱殷实富足。今见梁兵围城,他只将寺门紧闭,不管国家兴败,也不问谁胜谁强,惟聚集师徒饮酒食肉,快乐而已。忽听得守城李将军差人借粮米饷兵,吃惊不小。过不一日,早有纷纷的差人到寺中坐逼,有的没奈何,只得将些出来助饷,有的只推着说本寺山门淡薄,施主稀疏。有的说我们是十方善信,随缘乐助,只可僧家受用,你们在家人如何吃得。着是吃了,来生必要变驴变马填还。怎当得兵卒求食甚急,先以软取,后见推人,竟以力夺。一时间得了三万余斗,李宪大喜。遂又羞人悄悄出城往四处去告急,不期到了中途,或交界的所在,俱被梁兵获着。故此远近州郡,只知寿阳城战,又见攻非一次,又见有二王协助,万万无妨,只观看消息。后见烽火连城,惟俟守自己地土,不敢起兵相救。
却说寿阳城中这些和尚,被魏兵一时逼去粮米,便叫苦连天,看看待毙。忽一日,李宪上城,见梁兵十分攻进,城危旦夕,心下着慌,只得在城上料理一番,便回到府中,人内来寻夫人商量说话。走进房中不见,侍女禀说:“夫人在佛楼拜佛。”
李宪便自寻来。却见夫人在佛前礼拜,保佑梁兵早退,国泰民安。忽见李宪走到,便忙问城中事体若何。李宪便攒眉说道:“事在危迫,正来见你一番,以图永诀。”
说罢夫妻悲楚了一番。夫人停哭说道:“我久闻得法相寺中广度长老,能知人祸福,何不去问他一声再作商量。或者有挽回之处,何苦轻生。”
李宪听了点头止泪道:“为臣尽节,分内之事,但既有明人,我且只得去问来。”
遂别了夫人,换了便服,带一家人跟随,到寺中参见广度长老。因说道:“弟子久闻和尚深微妙法,普度慈航,今值国家多难,百姓倒悬,城危在即,今弟子志心朝礼,仰望和尚明示休咎,以决尘迷。”
只见那广度和尚在蒲团之上说道:“此乃天意如斯,将军焉免灭族之祸。”
李宪听了大惊失色,因问道:“弟子身为元帅,死之一字岂敢自爱。但闻佛门有广大慈悲,转祸为福,不识和尚可能为弟子忏悔否?”
广度道:“今梁主应劫运而生,成不世之事。后来功德有不可思议之门。你今既要我为你解脱,我有八字真言可到家启看,自能转祸为福,富贵绵远也。”
遂走下蒲团入内写了一纸,封固走出,付与李宪。李宪接入手中,见封固缜密,便藏入袖中。因欲再问,那广度长老闭目摇头道:“速去,速去。”
李宪便不敢自留,只得出寺到家,将纸拆开,只见上写道:
“顺天者存,逆天者亡。”
李宪看了,点头会意,不胜欢喜。便出来聚集诸将说道:“城中围困已久,外无救援,内无粮草,百姓相食,军士掘鼠,命着悬丝。吾今念此一城生灵,意欲保全,不知尔等何如?”
诸将听了尽皆顿首道:“着能体念生灵,我等愿从将军之志。”
李宪听了大喜,遂使人在城上遍插降旗,又令军士向城下高叫道:“李元帅识天知命,情愿举城投顺大梁,保全城内生灵,不久出城迎接,乞速缓攻。”
此时梁兵将各受了柳军师之令,正然努力攻打,意在必破之势。忽见城上一时遍插了降旗,又听见高叫,便一时缓攻。各将俱差人报知梁主。梁主听了踌躇未决,忙向柳庆远道:“朕向年受降,几蹈不测。今李宪来投,莫非有计,缓我之攻也?”
柳庆远道:“今非昔,李宪知机,必无二念,臣筹已熟,乞陛下毋疑。”
梁主听了大喜。果不一时,寿阳的望淮门大开。李宪先使人赍捧了降书,及城中户口籍,送入梁主营中。又使耆老执香两旁跪接。李宪却一身素缁,匐伏入帐,朝见梁主。山呼已毕,复又叩首奏道:“微臣逆天之罪,不可胜诛,只因迷不有惺,今得异人指示,投戈归向,以免苍生之劫。。”
梁主听了大喜道:“将军各为其主,是理之当然。今幡然弃暗,恕卿无罪,永保富贵。但卿说得异人指示而使卿归朕。只不知异人是谁,可细细奏来。”
李宪俯伏便将广度之言细细陈明。梁主听了大喜道:“有此高僧,朕亦不可不见也。”
李宪遂迎请梁主入城,两旁百姓俯伏地迎接。梁主到了城中,城中原有宫殿,遂在殿中受百官朝贺。因念寿阳久罹兵火,百姓失业,遂传旨发府库赈济饥民。又免三年征税,哀茕恤寡,而民大悦。又晓谕有阵亡之家,给散钱米,一时欢声动地。
一日梁主捡点寿阳户口,共计七万五千余口,不胜大喜,因对柳庆远以及诸将说道:“朕之得寿阳费尽心力,数年劳苦,将士死亡何止七万五千。然终不负朕志,为可喜耳。朕思向年军师每以时至为阻,若早听从,决无筑淮山堰,使万姓淹没之苦。朕今追悔无及。”
诸将皆贺道:“陛下念及于此,苍生之幸也。”
忽一日,梁主朝事毕,说道:“前日磐石山中烧残士卒,朕今思之,实不自安,真可谓功成盖世,难免罪归一人矣。”
柳庆远道:“有征必诛,又何伤也。”
梁主遂改寿阳为豫州,合肥为南豫州,使夏侯曾为四州刺史。一时军威大振。梁主意欲平吞河南,手缚魏主,日与柳庆远一班战将商议进兵。柳庆远坚持不可,因说道:“河南岂可易谋,陛下不若乘势而广大封疆,方为上策。”
梁主听了说道:“河南虽不易得,若能展疆辟土,一亦妙事,不知军师何计而得之,可为朕一说。”
只因这一说,有分教: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只不知又是如何计策,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