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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官乃治国之本

    1.官之起源
    子墨子言曰: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盖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义,故交相非也。是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諵余财,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若禽兽然。
    夫明諶天下之所以乱者,生于无政长,是故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天下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三公。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为博大,远国异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辩,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画分万国,立诸侯国君。诸侯国君既已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其国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正长。
    正长既已具,天子发政于天下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皆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必皆是之;所非,必皆非之。上有过则规谏之,下有善则傍荐之。上同而不下比者,此上之所赏而下之所誉也。意若闻善而不善,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弗能是,上之所非弗能非;上有过弗规谏,下有善弗傍荐;下比不能上同者,此上之所罚而百姓所毁也。”
    上以此为赏罚,明察以审信。
    是故里长者,里之仁人也。里长发政里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其乡长。乡长之所是,必皆是之;乡长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则乡何说以乱哉?察乡之所治者何也?
    乡长唯能壹同乡之义,是以乡治也。
    乡长者,乡之仁人也。乡长发政乡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者,必以告国君。国君之所是,必皆是之;国君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国君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国君之善行。”
    则国何说以乱哉?察国之所以治者何也?国君唯能壹同国之义,是以国治也。
    国君者,国之仁人也。国君发政国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天子。天子之所是,皆是之;天子之所非,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天子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天子之善行。”
    则天下何说以乱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
    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治也。
    天下之百姓皆上同于天子,而不上同于天,则灾犹未去也。今若天飘风苦雨,溱溱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罚百姓之不上同于天者也。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圣王为五刑,请以治其民。譬若丝缕之有纪,网罟之有纲,所连收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子墨子曰:方今之时,复古之民始生,未有正长之时,盖其语曰,天下之人异义,是以一人一义,十人十义,百人百义。其人数兹众,其所谓义者亦兹众。是以人是其义,而非人之义,故相交非也。内之父子兄弟作怨雠,皆有离散之心,不能相和合。至乎舍余力,不以相劳;隐匿良道,不以相教;腐諵余财,不以相分。天下之乱也,至如禽兽然。无君臣上下长幼之节、父子兄弟之礼,是以天下乱焉。明乎民之无正长以一同天下之义,而天下乱也,是故选择天下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立为天子,使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
    天子既以立矣,以为唯其耳目之请,不能独一同天下之义,是故选择天下赞阅贤良、圣知、辩慧之人,置以为三公,与从事乎一同天下之义。天子三公既已立矣,以为天下博大,山林远土之民,不可得而一也。是故靡分天下,设以为万诸侯国君,使从事乎一同其国之义。国君既已立矣,又以为唯其耳目之请,不能一同其国之义,是故择其国之贤者,置以为左右将军大夫,以至乎乡里之长,与从事乎一同其国之义。天子、诸侯之君、民之正长,既已定矣,天子为发政施教,曰:“凡闻见善者,必以告其上;闻见不善者,亦必以告其上。上之所是,亦必是之;上之所非,亦必非之。己有善,傍荐之;上有过,规谏之。尚同义其上,而毋有下比之心。上得则赏之,万民闻则誉之。意若闻见善,不以告其上;闻见不善,亦不以告其上。上之所是不能是,上之所非不能非。已有善,不能傍荐之;上有过,不能规谏之。下比而非其上者,上得则诛罚之,万民闻则非毁之。”
    故古者圣王之为刑政赏誉也,甚明察以审信。是以举天下之人,皆欲得上之赏誉而畏上之毁罚。
    是故里长顺天子政而一同其里之义。里长既同其里之义,率其里之万民以尚同乎乡长,曰:“凡里之万民,皆尚同乎乡长而不敢下比,乡长之所是,必亦是之;乡长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
    乡长固乡之贤者也。举乡人以法乡长,夫乡何说而不治哉?察乡长之所以治乡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乡之义,是以乡治。
    乡长治其乡而乡既已治矣,有率其乡万民,以尚同乎国君,曰:“凡乡之万民,皆上同乎国君而不敢下比。国君之所是,必亦是之;国君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国君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国君之善行。”
    国君固国之贤者也,举国人以法国君,夫国何说而不治哉?察国君之所以治国而国治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国之义,是以国治。
    国君治其国而国既已治矣,有率其国之万民以尚同乎天子,曰:“凡国之万民,上同乎天子而不敢下比。天子之所是,必亦是之;天子之所非,必亦非之。去而不善言,学天子之善言;去而不善行,学天子之善行。”
    天子者,固天下之仁人也,举天下之万民以法天子,夫天下何说而不治哉?
    察天子之所以治天下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治。
    故古者之置正长也,将以治民也。譬之若丝缕之有纪,而网罟之有纲也。将以运役天下淫暴而一同其义也。是以先王之书、相年之道曰:“夫建国设都,乃作后王君公,否用泰也。轻大夫师长,否用佚也。维辩使治天均。”
    则此语古者上帝鬼神之建设国都立正长也,非高其爵,厚其禄,富贵佚而错之也。将此为万民兴利除害,富贵贫寡,安危治乱也。
    2.官与制
    官者,事之所主,为治之本也。制者,职分四民,治之分也。
    贵爵富禄必称,尊卑之体也。好善罚恶,正比法,会计民之具也。(均井地)[均地分],节赋敛,取与之度也。程工人,备器用,匠工之功也。分地塞要,殄怪禁淫之事也。
    守法稽断,臣下之节也,明法稽验,主上之操也。明主守,等轻重,臣主之权也。
    明赏赉,严诛责,止奸之术也。审开塞,守一道,为政之要也。下达上通,至聪之听也。知国有无之数,用其仂也,知彼弱者,强之体也。知彼动者,静之决也。官分文武,惟王之二术也。
    俎、豆同制,天子之会也。游说(开)[间]谍无自入,正议之术也。诸侯有谨天子之礼,君(民)[臣]继世,承王之命也。更造易常,违王明德,故礼得以伐也。
    官无事治,上无庆赏,民无狱讼,国无商贾,何王之至[也]!明举上达,在王垂听也。
    今选官者,大率重内而轻外。殊不知汉宣帝所以富民,唐太宗所以家给人足,皆由重牧民之长故也。呜呼!牧民之长,其重若此,乃泛焉而选,懵焉而授,奚为不是虑也哉?
    3.设官之道
    夫设官分职,所以阐化宣风。故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諷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然则函牛之鼎,不可处以烹鸡;捕鼠之狸,不可使以搏兽。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汉之流;百石之车,不可满以斗筲之粟,何则?
    大非小之量,轻非重之宜。今人智有短长,能有巨细,或蕴百而尚小,或统一而为多。有轻才者不可委以重任,有小力者不可赖以成职。委任责成,不劳而化,此设官之当也。斯二者治乱之源。立国制人,资股肱以合德;宣风道俗,俟明贤而寄心。列宿腾天,助阴光之夕照;百川决地,添溟渤之深源。海月之深朗,犹假物而为大,君人御下,统极理时,独运方寸之心,以括九区之内,不资众力,何以成功?必须明职审贤,择材分禄。得其人,则风行化洽;失其用,则亏教伤人。故云,则哲惟难,良可慎也。
    4.百官类别
    汤问伊尹曰:“三公、九卿、大夫、列士,其相去何如?”
    伊尹对曰:“三公者,知通于大道,应变而不穷,辩于万物之情,通于天道者也。其言足以调阴阳,正四时,节风雨,如是者,举以为三公。故三公之事,常在于道也。九卿者,不失四时,通于沟渠,修堤防,树五谷,通于地理者也。能通不能通,能利不能利,如此者,举以为九卿。故九卿之事,常在于德也。大夫者,出入与民同众,取去与民同利,通于人事,行犹举绳,不伤于言,言之于世,不害于身,通于关梁,实于府库,如是者,举以为大夫。故大夫之事,常在于仁也。列士者,知义而不失其心,事功而不独专其赏,忠政强谏,而无有奸诈,去私立公而言有法度,如是者,举以为列士。故列士之事,常在于义也。故道德仁义定而天下正。凡此四者,明王臣而不臣。”
    汤曰:“何谓臣而不臣?”
    伊尹对曰:“君之所不名臣者四:诸父,臣而不名;诸兄,臣而不名;先王之臣,臣而不名;盛德之士,臣而不名。是谓大顺也。”
    汤问伊尹曰:“古者所以立三公、九卿、大夫、列士者,何也?伊尹对曰:“三公者,所以参王事也,九卿者,所以参三公也;大夫者,所以参九卿也;列士者,所以参大夫也。故参而有参,是谓事宗,事宗不失,外内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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