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蜀东行,过桐梓,独至山后散步,以着一破军服,遂有人尾予后连呼“赵县长”,告以非是,始恧然去。至韶关,苦热,自敝箧中出灰布短服易之,明日,又有人围予于门首,商请搭车,则又误予为押运员矣。
居金华时,一日偶入一村,见有村小学,屋宇颇轩丽,入而观光,则全校震惊,师生豕奔犬突,如大祸之降临。予初不解,迨校长足恭而前,嗫嚅请至厅事休息,始恍然于仍衣服之为祟,盖予着一旧中山服,又被误为县督学矣。
冬间返里,得小休。以甚寒,易旧棉袍,偶立桥首观乡人晚耕,忽有过路“同志”强以予为乡长,虽狂辩不承而其疑不解,作色而去。
县长也,押运员也,督学也,乡长也,我固依然是我,而在他人眼中多变至此,造剧家班珂之言曰:“衣服是人类一切误会的根源。”
岂不信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