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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缄夫谈梁山舟逸事

  许缄夫来,谈及其族伯祖周生宗彦(鉴止水斋主人,其宅在杭州马市街,今为余表姊夫高鱼占所得,建筑精雅。北室外有梧桐二,高十余丈,大可成抱,南室外有双ぱ,皆旧物也。鉴止水斋旧额则为瑞安林同庄得之于旧货铺,舍于花市路之温州会馆矣。此吾杭掌故也),娶于梁,吾杭梁山舟先生之从女也。先生尝助许氏之丧,赠赙之谢帖皆其手书也。先生尝应巡抚之宴,适雨,著钉鞋撑雨伞以赴之,至巡抚署,乃出岸鞋于袖中而易之,以雨具交巡捕官。及归,巡抚送绅士,尝俟其登轿,一揖而退。先生因无轿也,巡抚顾巡捕,呼梁大人轿,先生摇手曰:“没有,没有,只有钉鞋雨伞耳。”
  余按:先生族子所为《两般秋雨盒随笔》谓先生自号青躬道人,人问其义,则曰:“无米无穴,精穷而已。”
  先生与余外家邹氏有姻联,其父兄并官至尚侍,先生亦致身侍从,而及至此,其节操可师也。今乃止以书闻,然先生书实馆体之美者,近时沈蒙叟比之,家常便饭是也。缄夫又谓先生家杭州众安桥,其邻鄙人酗于酒,遇先生,掌先生颊,先生不较也。既而其人流于盗,并抵法。先生闻而喟然,曰:“我害之矣,使其批吾颊也,即鸣诸官,决臀二百耳,不至于此也。”
  以余所闻,杭州驻防军属欺汉人甚,每出嬉妇人,妇人过其地者,虽贵家之室女乘轿而往,亦举帘弄其足,云“看小脚”。先生一日访将军,故侨为妇人足,露鞋尖于轿外,驻防果来嬉,先生乃告将军,杖之而严禁焉。先生家已式微,其墓在西湖之北涯山麓,十余年前其墓道之地亦易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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