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余年春,巡畿甸,突有村民犯跸,手携兵器。为扈从侍卫所格,讧被执。诘之,曰:“直隶人。”
纯庙震怒,曰:“朕每年春秋两巡,累及近畿百姓,固应怨我。然两次所免钱粮积数十年计之,亦不为少,竟不足以生,其感乎是殆有主之者矣。”
时总督方恪敏公观承已于卡伦门外接驾,一闻此事,飞骑追上,而乘舆已前行。公疾趋伏道旁,大声呼曰:“臣方观承奏明,此人是保定村中一疯子也。”
上闻,稍回顾,而乘舆已入宫门。甫降舆,即传军机大臣入对。上曰:“顷犯跸之人,据方观承奏是一疯子,不知究竟如何?”
军机大臣碰头奏曰:“方观承久于直隶,据所奏是疯子,自然不错。”
上曰:“既系如此,即交尔等会同刑部严讯,作疯子办理亦可。”
军机大臣碰头谢出,即日在行帐中定案。当是时,众情危惧,不知此案将如何株连。乃以恪敏公片语回天,其事骤解,如浮云之过太虚。真所渭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后恪敏公之子勤襄公(维甸)亦继武为直隶总督,国恩家庆,其原有自来矣。此事蒋砺堂节相为家大人所述,并云恪敏在直隶功德甚盛,此其逸事行状,墓志所不载,我辈宜笔之于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