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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回 梅凤英大战梁邱德 老蟹精力保飞虎城

  话说韦宝英走马取了峻德城,淑士国公主并那峻德城的守将急急奔逃。韦丽贞随后也到城中与宝英会合一处,军士回营飞禀元帅。郡主坤蕙芳大喜,传令拔寨前进。大队人马都往峻德城去。帐下一声“得令!”
  排齐队伍,纷纷望淑士国的疆界峻德城进发。一路浩浩荡荡,到了峻德城。宝英便命军士大开城门迎接。元帅直至总镇衙署,坤蕙芳、花如玉、枝兰音、易紫菱并众将等俱各称贺。郡主传令盘查仓库,检点粮草辎重、马匹器械等物。大小三军休养三日,再行进兵开战。
  且说淑士国公主自被女儿国大将水碧莲的流星锤打伤脊梁,不能出战,以致大营失守,又被卢相国的夫人韦宝英追杀,飞马赶过吊桥,取了峻德城,所有剩下的败残兵卒四散奔逃,星夜投飞虎城来。不一日,到了城下,便命宫娥叫喊。手下将士已渐渐聚集。那城中的守将复姓梁邱,单讳一个德字,本领高强,十分了得。闻报公主兵败退至飞虎城来,忙命军士开城,亲自前来迎接。只见莲芳公主缓辔而行,策马过了吊桥。梁邱德在马前欠身打躬,接进城中,来到总府衙署,便请公主升堂入座。梁邱德参见了公主,公主道:“将军少礼,也请坐了。”
  梁邱德告坐献茶,公主传令军士,就在城中空阔之处扎了营帐。又问梁邱德道:“将军这里署中可有洁净些的卧室?哀家因肩背受伤,欲思将息几天。”
  梁邱德连连答应,便唤家童速速把内书房收拾,又命厨子备酒接风。常言道“众擎易举”,不多一刻,内书房已收拾完好,铺程被褥一切齐备,早又摆上酒筵。公主背伤未愈,略略沾唇,即便起身。梁邱德立起身来伺候,公主道:“将军请便。”
  梁邱德唤家童领了宫娥,先到里面认了地方,然后宫娥请公主进了内书房,伏侍安歇。到了次日,勉强抽身,略略梳洗,修成告急本章,差了一员裨将星夜回京,求取救兵。公主仍在内书房养病,暂且按下慢表。
  且说女儿国二路元帅郡主坤蕙芳,息兵三日,到了第四日升帐,要去攻那飞虎城,便问:“今日那位将军出马?”
  早有海军都督梅凤英应声愿往。郡主便传令:“先锋带领三千人马前去交战,须要小心。”
  梅凤英应声“得令!”
  提枪跃马,径奔飞虎城来。当下郡主留着一员守将、三千人马,镇守峻德城,其余大队人马随着郡主拔寨齐起,离却峻德城,飞奔而来,离飞虎城二十里安下了十余座大营。且说梅凤英纵马加鞭,直至城下讨战,喝道:“呔!城上的军士快去报与守城主将知道,早些出来受死!”
  城上军士飞报总镇梁邱德道:“启爷,城外女儿国的人马已到。有员女将前来讨战,请令定夺。”
  军士正在禀报,早有公主身傍的宫娥听得明白,疾忙转身,丢开小足,飞跑到内书房来,转禀公主。公主听了,只得勉强起身,扶了宫娥,来到外厅。见总镇梁邱德顶盔贯甲,吩咐军士抬过大刀,准备出城迎敌。公主忙道:“将军休要出战。还是小心把守。城上多加灰瓶、石炮、强弓硬弩,防备女儿国的军马攻城。且待本国救兵到来,然后开战。”
  梁邱德道:“公主娘娘说那里话来!他们耀武扬威前来讨战,若是闭城不出,分明惧怕他了。这真是长女儿国的志气,灭淑士国的威风,断断乎其不可!末将不才,情愿决一死战。倘或不能取胜,然后紧闭城关保守未迟。”
  公主道:“将军真是为国忘身,哀家也不好阻挡。但此去阵上须要小心。”
  梁邱德道:“是!谨遵娘娘之命。”
  当下辞了公主,步出辕门,军士牵过马匹,抬了大刀,已在总衙前伺候。梁邱德跨上雕鞍,提了大刀,径到关前,吩咐开城。哄咙一声炮响,大开城门,放下吊桥,豁喇喇一马冲出城来。梅凤英拾头一看,见那来将头戴红缨亮铁盔,身披锁子鱼鳞甲,相貌生得甚是凶恶,狮子大鼻,阔口方腮,面如锅底,颏下一部黄须,手执大砍刀,坐下红鬃马。梅凤英道:“来将快快通下名来!”
  梁邱德也在那里看女儿国来的那员女将怎生打扮:生成一张俏脸、两道秀眉,云髻高盘,双挑雉尾。身穿软铠,腰系湘裙。坐下一匹青鬃烈马,葵花镫上踏着一双又尖又细的小小金莲,生得甚是美丽。手中执着一杆梅花枪。见他轻启朱唇动问名姓,梁邱德道:“某乃淑士国王特简镇守飞虎城总兵官梁邱德是也。你是何人?也快快通个名来。”
  梅凤英道:“咱乃女儿国王钦派海军都督兼二路前部先锋梅凤英便是。”
  梁邱德道:“你既是易弁而钗,应该伏处深闺,还敢抛头露面前来送死么?”
  梅凤英听了梁邱德之言,不觉大怒道:“休得胡言!看枪罢。”
  便举起梅花枪,向着梁邱德劈面刺来。梁邱德把枪架开,还转刀来,也向梅凤英顶梁上砍去。梅凤英也是把枪枭开。一来一往,一撞一冲,两下里各显手段,大战交锋,斗了五十个回合,马打一百个照面,不分胜负。看看天气大有雨意,两边各自鸣金收军。次日,梅凤英又去讨战,与梁邱德大战一百余合,正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战到后来,仍是战个平手。又过了一日,女儿国元帅花如玉出马与梁邱德交战,斗到三十余合,梁邱德气力不加,慌忙圈转马头,花如玉随后拍马赶来,大叫:“梁邱德往那里走!”
  梁邱德大败而逃,急急纵马过了吊桥,慌命军士扯起。花如玉赶至护城河边,见那吊桥已经扯起,紧闭城门,城上灰瓶、石炮、弩箭如雨点般打来。花如玉只得勒马收兵而回。梁邱德被元帅花如玉杀败,不敢出城,严密梭巡,恃着城池坚固,任凭你百般攻击,只是不出。等候救兵到来。暂且按下不题。
  再说公主前日差官赍着求取救兵的告急本章,早夜奔驰,这一日到了淑士国的京城,忙忙去见了国王。国王看了公主的本章,方知驸马已经战死沙场,公主受伤,峻德城已失,现在退守飞虎城,告急来京,要求父王早发救兵,速速前去接应。国王看罢本章,又羞又怒,又悲又气。羞的是损兵折将,淑士在海外枉称了堂堂大国。怒的是女儿国这班泼贱狗男女,不料竟如此利害。悲的是驸马身亡,公主青春守寡。气的是本国没有能征惯战之将,反败为功。国王见了这道本章,十分烦恼。正在不得主意,忽见把守午门的太监走上殿来,跪下奏称:“午门外有一个矮胖的道姑,特来请见。”
  国王道:“宣他进来。”
  不多时,太监便把道姑宣进殿来。国王望下看时,原来就是那传授公主武艺的师博,头绾双丫,足登朱履,身披鹤氅,手执拂尘,徐步上阶,打个问讯道:“贫道郭索真人稽首。”
  国王即命赐坐。便问:“仙姑今日辱临敝国,必有见教。曩者孤家的小女多蒙教益,常切怀思。如今与女儿国交兵,在飞虎城驻扎。”
  郭索真人道:“贫道为此而来,欲与国王雪恨,并为公主报仇。乞主上速选精兵十万,待贫道前去,把这些女儿国的雌男雄妇,杀得他片甲不回。还要他女儿国王把那明珠、犀牛亲来供献,拱手称臣,以振大王之威,以雪淑士之耻。”
  国王听了大喜,道:“仙姑惠然肯来扶助孤家,何愁女儿国不灭?”
  传旨御厨备宴,款待郭索真人。当下国王便着殿尉官传谕兵马司,准备雄兵十万、战将百员,不得迟误。又问道姑何日启行。道姑奏道:“救兵与救火无异,既然飞虎城被困危急,明日点齐了兵将,后日准定动身。”
  国王点头称是。道姑筵宴用毕,国王随唤内使送郭索真人往金亭馆去安歇。内使领了旨意,道姑遂辞了国王,出了午朝门,一路来到金亭馆中。内使派人伺应道姑,供应一切,极其丰盛,不必细表。
  且说兵马司奉了国王御旨,点选三军,先点了百员偏裨将佐,然后挑选精壮的兵丁,足足点齐十万,忙碌异常。到了这日行军之期,国王旨下,早命内使去请郭索真人进朝。到了宝殿,稽首已毕。国王命内使执壶,亲敬御酒三杯,道:“仙姑此去定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孤家在国,眼望旌旗捷,耳听好消息便了。”
  道姑道:“不是贫道夸口,若不把女儿国的这些泼贱一个个擒拿斩馘,誓不来见大王。”
  国王坐上抬身,亲自送至白玉阶前。道姑辞了国王出朝,一径来到校军场。早有偏裨将佐、大小三军前来伺候。道姑传令发炮启行,十万雄兵排齐队伍,陆续发行。只见刀枪密布、戈戟锋芒,出了淑士国的天保城,一路星驰电掣,径往飞虎城而来。不一日,大军已到。早有探事小卒报知主将梁邱德。梁邱德闻报,疾忙跳上雕鞍,前来迎接道姑。那道姑并不坐马,行步如飞,与梁邱德通过姓名,同到总镇衙中。梁邱德便与道姑说知:“公主伤势甚重,不能起床。今得仙姑降临,不知可有妙药医治。”
  梁邱德正与道姑说话,忽见军士飞报道:“启上将爷不好了!女儿国的军士乘着木筏,顶了遮箭牌,渡过护城河,布满云梯,将次爬城,十分危急。”
  梁邱德听了大惊。道姑道:“将军不用惊慌,待贫道去看来。”
  梁邱德答应,同着道姑步行到城楼上,往外一看,只见女儿国的军马如潮如海一般,渡了城河,顶着遮箭牌,奋勇争先,四面围攻,云梯密布。道姑忙念动真言,把口一张,喷出一天烟雾,登时把城关团团遮护,迷了眼目,对面不见。那许多女儿国的军士急急退时,自相践踏,伤了好些军士。慌忙乘了原来的木筏,奔回大营,禀知郡主。郡主遂同了众姊妹上马,前往观看,到了飞虎城相近,果见一天大雾遮住了城垣,对面不能相见。郡主与众姊妹十分惊疑,只得策马回营。要知以后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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