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怅惘,不知何时潜踪,来到她的心房,她默默无语,她凄凄似悲。那时正是微雨晴后,斜阳正艳,葡萄叶上滚着圆珠,荼蘼花儿含着余泪,凉飙呜咽正苦,好似和她表深刻的同情!
碧草舒齐地铺着,松荫沉沉地覆着;她含羞凝眸,望着他低声说:“这就是最后的命运吗?”他看着她微笑道:“这命运不好吗?”她沉默不答。
松涛慷慨激烈地唱着,似祝她和他婚事的成功。
这深刻的印象,永远留在她和他的脑里,有时变成温柔的安琪儿,安慰她干枯的生命;有时变成幽闷的微菌,满布在她的全身血管里,使她怅惘!使她烦闷!
她想:人们驾着一叶扁舟,来到世上,东边漂泊,西边流荡,没有着落固然是苦,但有了结束,也何尝不感到平庸的无聊呢?
爱情如幻灯,远望时光华灿烂,使人沉醉,使人迷恋,一旦着迷,便觉味同嚼蜡,但是她不解,当他求婚时,为什么不由得就答应了他呢?她深憾自己的情弱,易动!回想到独立苍冥的晨光里,东望滚滚江流,觉得此心赤裸裸毫无牵扯,呵!这是如何的壮美呵!
现在呢!柔韧的密网缠着,如饮醇醪,沉醉着,迷惘着!上帝呵!这便是人们最后的命运吗?
她凄楚着,沉思着,不觉得把雨后的美景轻轻放过,黄昏的灰色幕,罩住世界的万有,一切都消沉在寂静里,她不久就被睡魔引入胜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