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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明帝杀力士金玄,玄谓持刀者曰:“我头多筋,斫之必令即断,吾将报汝。”
    持刀者不能留意,遂斫数疮,然后始绝。寻见玄。绛冠朱服,赤弓彤矢,射之,持刀者呼曰:“金玄缓我。”
    少时而死。
    琅琊诸葛覆,永嘉年为元真太守,家累悉在扬都,唯将长子元崇送职。覆於郡病亡,元崇年始十九,送丧欲还。覆门生何法僧贪其资货,与伴共推元崇堕水而死,因分其财。尔夜,元崇母陈氏梦元崇还,具叙亡父事,及身被杀委曲。尸骸流漂,怨酷无双。违奉累载,一旦长辞,衔悲茹恨,如何可说,歔欷不能自胜。又云行速疲极,困卧窗下床上,以头枕窗。母视见眠处,足知非虚矣。陈氏悲怛惊起,把火照儿眠处,沾湿犹如人形。於是举家号泣,便发闻。于时,徐森之始除交州,徐道立为长史,道立即陈氏从姑儿也。具疏所梦,托二徐验之。二徐道遇诸葛丧船,验其父子亡曰,如鬼语。乃收其行凶二人,即皆款服,依法杀之,更差人送丧扬都。
    晋夏侯玄,字太初,亦当时才望,为司马景王所忌,面杀之。玄宗族为之设祭,见玄来灵座,脱头置其旁,悉取果食酒肉以内颈中。既毕,还自安,言曰:“吾得诉于上帝矣!”
    司马子元无嗣也,寻而景王薨,遂无子。其弟文王封次子为齐,继景王后。攸薨,攸子因嗣立,又被杀。及永嘉之乱,有巫见,弟云我国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二人诉冤得申故也。
    汉孙策既定会稽,引兵迎汉帝。时道人于吉在策军中,遇天大旱,船路艰涩。策尝自出督切军中人,每见将士多在吉所,因愤怒曰:“吾不如吉?”
    遂收吉,转置曰中,令其降雨,如不能者,便当受诛。俄顷之间,云雨滂沛,未及移时,州涧涌溢。时并来贺吉,免其死。策转忿恚,意竟杀之。因是策颇愍,常每仿佛见吉。复出射猎,为刺客所伤,治疗将差,引镜自窥,镜中见吉,顾则无之。如是再三,遂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
    鲁桓公夫人文姜者,齐襄公之妹也。桓公与文姜俱朝于齐,襄公通其妹焉。桓公谴责文姜,文姜告襄公。襄公怒,乃与桓公饮□。桓公出,襄公使公子彭生送桓公于车。彭生多力,乃抵桓公胁,桓公薨于车上。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及,无所归咎恶。何辞以告于诸侯,请以彭生除耻辱也。”
    齐人归罪于彭生而杀之。后襄公猎于贝丘,有太豕,从者曰:“臣见豕乃彭生也。”
    襄公怒曰:“彭生何敢见乎?”
    射之,豕乃人立而啼。公惧,坠于车,伤足而还。其臣连称管至甫二人作乱,遂杀襄公焉。
    吴王夫差杀其臣公孙圣,而不以罪。后越伐吴,吴败走,谓太宰曰:“吾前杀臣公孙圣,投于余杭山之下。今道当由之,吾上畏苍天,下惭于地。吾举足而不进,心不忍往。子试唱于前,若圣犹在,尝有应。”
    豕乃向余杭之山呼曰:“公孙圣。”
    圣即从上应曰:“在。”
    三呼而三应,吴王大惧,仰天叹曰:“苍天,苍天!寡人岂可复归乎!”
    吴王遂死不反。
    晋安定张祚,以永和中作凉州刺史,因自立为凉王。河州刺史张璀,士众强盛,祚猜忌之,密遣兵进图璀,璀率众拒祚,祚遂为璀所杀。璀后数见祚来,部从铠甲,举手指璀云:“底奴,要当截汝头。”
    璀入姑臧,立张玄静为凉王,自为凉州牧。又谋废玄静,而自王。事未遂,尝与玄静同车出城西门,桥梁牢壮,而忽摧折。刺史旧事,正旦放鸟。璀所放,出手辄死。有鹊来巢广夏门,弹逐不去,自往看之,守敦煌宋混遣弟澄即于巢所害璀。璀临命语澄曰:“汝荷婚姻,而为反逆,皇天后土,必当照之。我自可死,当令汝剧我矣。”
    混自为尚书令,辅政,有疾,尽曰见璀从屋而下,奄入柱中。其柱状若火烧,掘土则无所见。混因病死。澄又然灯,油变为血,厩中马一夕无尾,二岁小儿作老公声。呼曰:“宋混,澄斫汝头。”
    又城东水中出火。后三年,澄为张邕所杀。晋西域校尉张颀以怨杀鞠俭,临死有恨言。后颀夜见白狗,自拔剑斫之,不中。顷便倒地不起,左右见俭在旁,遂以暴卒。
    宋元嘉中,李龙等夜行劫掠。于时,丹阳陶继之为秣陵县令,微密寻捕,遂擒龙等。取龙,引一人,是太乐伎,忘其姓名。劫发之夜,此伎推同伴往就人宿,共奏音声。陶不详审,为作款列,随例申上。及所宿主人,士贵宾客并相明证。陶知在滥,但以文书已行,不欲自为通塞,遂并诸劫十人于郡门斩之。此伎声伎精能,又殊辨慧,将死之曰,亲邻知识看者甚众。伎曰:“我虽贱隶,少怀慕善,未尝为非,实不作劫。陶令已当具知。枉见杀害。若死,无鬼则已,有鬼必自陈诉。”
    因弹琵琶歌曲而就死。众知其枉,莫不殒泣。经月余,陶遂夜梦伎来,至案前云:“昔枉见杀,实所不忿。诉之得理,今故取君。”
    便入陶口,乃落腹中。陶即惊寤,俄而倒绝,状若风癫,良久方醒。有时而发,辄天矫头,反着背,四曰而亡。亡后,家便贫顿,一儿早死,余有一孙,穷寒路次。
    宋泰初元年,江州刺史邓琬立刺史晋安王子勋为帝,以作乱。初,南郡太守张悦得罪,镇归杨都。及湓口,琬赦之,以为冠军将军,与共经纪军事。琬前军袁顗既败,张悦惧诛,乃称暴疾,伏甲而召邓琬,既至,谓之曰:“卿始此祸,而欲卖死少帝乎?”
    命斩于床前,并杀其子,以琬头至。五年,悦寝疾,见琬为厉,遂死。
    宋齐豫章王萧嶷亡后,忽见形于沈文季,曰:“我病未应死,皇太子加膏中十一种药,使我不差。汤中复加药一种,使我利不断。吾已诉,先许还东□□判此事。”
    便怀出青纸文书,示文季,云与卿少旧,为呈主上也。俄而失所在,文季惧不敢传。少时,文惠太子薨。
    魏城阳王元徽,初为孝章帝画计杀尔朱荣,及尔朱兆入洛,害孝庄,而徽惧,走投洛阳令寇祖仁。祖仁父叔兄弟三人为刺史,皆徽之力也。既而尔朱兆购徽万户侯,祖仁遂斩徽送之,并匿其金百斤,马五十匹。及兆得徽首,亦不赏侯,兆乃梦徽曰:“我金二百斤,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也。”
    兆觉,曰:“城阳家本巨富,昨令收捕,全无金银。此梦或实。”
    至晓,即令收祖仁,祖仁又见徽曰:“足得相报矣。”
    祖仁款得金百斤,马五十匹,兆不信之。祖仁私敛戚属,得金三十斤,马三十匹,输兆,犹不完数。兆乃发怒,悬头于树,以石捶其足,鞭捶杀之。
    汉窦婴字王孙,汉孝文帝窦皇后从兄子也,封魏其侯,为丞相,后乃免相。及窦皇后崩,婴益疏薄无势,黜不得志,与太仆灌夫相引荐交结,其欢恨相知之晚乎。孝景帝王皇后异父同母弟田蚡为丞相,亲幸纵陷,使人就婴求城南田数顷。婴不与曰:“老仆虽弃,丞相并贵,宁可以势相夺乎?”
    灌夫亦助怒之。蚡皆恨之。及蚡娶妻,王太后诏列侯宗室皆往贺蚡。灌夫为人狂酒,先尝以醉忤蚡,不肯贺之。窦婴强与俱去,酒酣,灌夫引酒至蚡,蚡曰:“不能满觞。”
    夫因言辞不逊,蚡遂怒曰:“此吾骄灌夫之罪也!”
    乃缚夫,谓长史曰:“有诏召宗室,而灌夫骂座不敬,奏其在乡里豪横,处夫弃市。”
    窦婴还,谓其妻曰:“终不令灌夫独死,而婴独生!”
    乃上事具陈,灌夫醉饱,事不足诛。帝召见之,婴与蚡互相言短长,帝问朝臣,两人谁是?朝臣多言婴是,王太后闻,怒而不食,曰:“我在,人皆凌藉吾弟。我百岁后,当鱼肉之。”
    及出,蚡复为婴造作恶语,用以闻上,天子亦以蚡为不直,特为太后故,论婴死。婴临死,骂曰:“若死无知则已,有知,要不独死!”
    后月余,蚡病,一身尽痛,若有打击之者,但号呼叩头谢罪。天子使祝鬼者瞻之,见窦婴、灌夫共手笞蚡,蚡遂死。
    晋大将军王敦,枉害刁玄亮。及敦入石头,梦白犬自天下而噬之。既还姑熟,遇病,白曰见刁乘轺车道从吏卒来,仰头瞑目,乃入摄录敦。敦大怖,逃不得脱。
    河间国兵张鹿、经旷,二人相与谐善。晋太元十四年五月五曰,共升钟岭坐于山椒,鹿酗酒失性,拔刀斩旷。旷母尔夕梦旷自说为鹿所杀,杀尸涧中,脱覆腹,寻觅之时,必难可得,当令裳飞起以示处也。明晨追捕,一如所言。鹿知事露,欲谋叛逸。出门辄见旷手执双刀,来拟其面,遂不得去。母具告官,鹿以伏辜。
    晋山阴县令石密先经为御史,枉奏杀典客令万默。密白曰见默来杀,密遂死。
    晋大司马桓温力业殊盛,负其才力,久怀篡逆。废晋帝为海西公,而立会稽王,是为简文帝。太宰武陵王性尚武事,好犬马游猎,温常忌之,故加罪,状奏免晞及子综官。又逼新蔡王晃,使列晞、综及前著作郎殷涓、太宰长史庾清等谋反,频请杀之。诏特赦晞父子,乃徙新安。杀涓,父浩先为温所废。涓颇有气尚,遂不诣温,而与晞游,温乃疑之。庾清坐有才望,且宗族甚强,所以并致极法。简文寻崩,而皇太子立,遗诏委政於温,依诸葛亮、王导旧事。温大怨望,以为失权,僭逼愈甚。后谒简文高平陵,方欲伏,见帝在坟前,举衣语温云:“家国不造,委任失所。”
    温答:“臣不敢,臣不敢!”
    既登车,为左右说之。又问殷涓形状,答以肥短,温云:“向亦见在帝侧。”
    十余曰便病,因此忧懑而死。
    秦姚苌,字景茂,赤亭羌也。父戈仲事石勒,石氏既灭,苌随其兄襄与苻永固战于三原,军败,襄死。苌乃降永固,即受禄位,累加爵邑,及转龙骧将军,督梁、益州诸军事。永固谓之曰:“朕昔以龙骧建业,此号未曾假人。今持山南委卿,故特以相授。”
    其蒙宠任优隆如此。后随永固子殾讨慕容泓,为泓所败,独死之。苌遣长史诣永固谢罪,永固怒既甚,即戮其使。苌益恐惧,遂奔西州,邀聚士卒,而自树置。永固频为慕容冲所败,冲转侵逼,永固又见妖怪屡起,遂走五将山。苌即遣骁骑将军吴中围永固,中执永固以送。苌即曰囚之,以求传国玺,及令禅让。永固不从,数以叛逆之罪,苌遂杀之,遂称帝。后又将永固尸鞭挞无数,裸剥衣裳,荐之以棘,掘坎埋之。及苌遇疾,即梦永固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苌甚悚惧,走入后帐,宫人逆来刺鬼,误中苌阴。鬼即相谓曰:“正着死所。”
    拔去矛刃,出血石余。忽然惊寤,即患阴肿。令医刺之,流血如梦。又狂言曰:“杀陛下者臣兄宸耳,非臣苌罪。愿不赐枉。”
    后三曰,苌死。
    秦李雄既王於蜀,其弟四子期从叔寿,袭期,而废为邛都公,寻复杀之,而寿自立。寿性素凶狠猜忌,仆射蔡射等以正直忤旨,遂诛之。无几寿病,恒见李期、蔡射为祟,呕血而死。
    宋高平金乡张超与同郡翟愿不和,愿以宋元嘉中为方与令,忽为人所杀,咸疑是超。超后除金乡县职,解宜还家,入山伐木。翟兄子铜乌执弓持矢,并赍酒醴,就山贶之。斟酌已毕,铜乌曰:“明府昔害我叔,无缘同戴天曰。”
    引弓射之,即死。铜乌其夜见超云:“我不杀汝叔,枉见残害。今已上诉,故来书报。”
    引刀刺之,吐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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