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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长青一觉失了算 丢了透龙避法冠

  诗曰:
  人心隔肚两不知,二人各要找便宜。
  你哄我来我哄你,不知谁的智出奇。
  金针麦芒两相遇,尖对尖来机对机。
  不知谁把谁哄信,谁要大意谁吃屈。
  几句残词止住,书归正传。方才言讲吴文魁用语暗中点破时长青,分开君子小人两样作事,暗中是说给时长青听呢。时长青暗中说道,你这是白费精神,要用此等之计,你还不行呢。这是时长青心中的话,并未说出口外。
  这两个人吃酒叙话,工夫也就不小了。店内的伙计过来,撤去了杯盘,遂送茶来。时长青对着店中的伙计说道:“我在这屋中住下了,好与我的这位朋友叙话。”
  对着伙计说分明,我就住在这屋中,伙计答应说知道你们二位是宾朋;
  若要甚么我预备,如不用我我就行长青说是你去罢;
  我们也该睡朦胧,伙计转身出屋去屋中二人把话明;
  说到天交二更鼓,文魁说打开行李俺们就在一床住;
  也就不用把衣更,混身而卧很可以少时就到大天明;
  长青答应说不错,你我不与外人同知心友遇知心友;
  俺们如同亲弟兄,说罢二人将床上同床而眠熄灭灯;
  说时长青、吴文魁二人,俱都是假意套好,同桌而食,又同榻而眠,各人看出全不是真心交友。时长青暗中想着与他在一个屋内住下,又同在一床睡着,自己到了外边,将他骑的这匹千里剪由槽上解下来骑上,就能得到手内。
  长青见宝起不良,与他住在一个床,等他睡沉好盗马得了宝驹我远颺;
  江洋道上数着我,哪个能比我高强任意纵横游天下;
  压倒群雄把名扬,轰轰烈烈将名显还有何人把我伤;
  江洋夺魁就是我,许多宝贝我身藏闷时骑上千里剪;
  就在天下游四方,我再带上避法冠无影无形真妥当;
  佩带这口透龙剑,如同神仙降下方越思越想越心乐,自己得意喜非常。
  时长青自己欢喜不尽,怕的是乐极生悲。时长青暗中的打算盘。且说吴文魁也是想盗他的宝贝,暗中想道:我出来所为寻访哪方有宝,想不到今夜遇见此人,他有两种宝贝。
  文魁装睡暗盘算,来找宝贝不费难,不想今夜将他遇两种宝贝带身边;
  已经当面全领教,取出他又叫我观等他睡沉偷他宝;
  得宝我就把国还,自己我有千里马我再添上避法冠;
  腰中佩带透龙剑,我就称起是神仙回到本国显一显;
  看我宝贝全不全,带上此冠观不见我能跨兽飞上天;
  哪里若是闹妖怪,透龙宝剑谁敢担斩妖除邪在本国;
  管叫妖精到黄泉,越思越想心欢悦这是我遇巧机关;
  这两个人全都是暗中欢悦,自己打算自己的主意。单说时长青躺在床上,也是假睡。躺了好些工夫,翻了过身,要试探吴文魁睡着了无有。问道:“吴兄你睡着了吗?”
  吴文魁接言:“我未睡着呢。”
  长青试探吴文魁,吴兄你可睡着否,文魁接言说未睡这边就把话来回;
  我虽躺着难入梦,心中好像被剪鎚长青复又忙问道;
  你是心中想何为,也许挪床睡不稳不该你心是刀挥;
  这是一种奇巧事,莫非你心是烦谁文魁回言说错讲;
  我腹有病在心意,我要对你说实话不必疑心把我亏;
  你我本是知心友,豪杰遇见大英魁心投意合交朋友;
  望长久远心不遵,若有二心并二意知道天网漏是谁;
  时长青问着吴文魁:“你的心中是个甚么病症呢?”
  吴文魁说道:“我这心中有一块破病,无名,不知何病,无药可治。要好,除非静养,找一无人之处静养。若要是眼看红尘,耳听是非,难好此病。”
  病好除非除红尘,眼不观来耳不闻,人如浮在红尘世争名夺利乱纷纷;
  功名富贵难割舍,七情六欲常在心士农工商空立劳;
  临危难免不归阴,我想总是出家好跳出红尘入空门;
  耳不听此千载事,眼不看那是非人闲时山前观虎斗;
  闷时听那百鸟音,日出三竿我还睡因时一睡到早晨;
  哪有出家多快乐,诸日静养能修身如若不想花世界;
  多少烦恼全在心,我说此话尔不信往后留神要看真;
  吴文魁不但未睡着,所说的话尽是暗中点破人的言词,倒仿佛像知道要盗他马之意,时长青细细的啐这个滋味,听他说有一块坏病生在他心内。
  长青暗中细详情,听他言词说的精,有块坏病生心内所以他才睡不宁;
  不知是个甚坏病,叫我听着心内惊明是心中防备我;
  双关言词叫我听,他算我当悟心里哪知我心比他明;
  就是心口不想应,不好对他来说清本系我怀心不正;
  先是看出我不公,他才紧紧用话点他拿我当糊涂虫;
  早已听出装不懂,故意颠憨装不明奈着性儿将他哄;
  单等他乏睡朦胧,我好盗走他的马给他一个影无踪;
  时长青自己盘算:别管你怎样的精明,你也是难逃我手。除非是我无心偷你的这匹宝驹,也就罢了,我真要用心,上工夫,哪有偷不了的道理。时长青一定要盗吴文魁的千里剪,偏遇吴生他不能睡沉,无法下手。想着今夜就让他防备着,明日又不走,还是在这店中存住,到了明夜,准能盗取,此马难逃我手。想罢,复又对着吴文魁问话。
  想罢复又把话发,吴兄留神请听清,今夜我也睡不稳像卧针毡把肉扎;
  长青试探故问话,文魁这边把话答叫声兄弟怎么讲;
  起来看看将针拿,倘若扎肉人难受不能安歇怎解乏;
  长青回言说不错,快些点灯找找他文魁起来把灯掌;
  长青毡上细找查,找了多时并无有本来他是使巧法;
  长青文魁灯下坐,并不睡着笑哈哈文魁说是白费事;
  哪有针毡在肉爬,俺们哥俩不俱睡今夜还要把话说;
  话说时长青,哪有甚么针扎了他呢?他意思是试探吴文魁睡了未睡,若是不答言,也许睡着,也许假装睡着了,自己好另打主意。他这一说话,吴文魁就起来了,将灯与他点上,二人对坐说话闲谈。
  文魁复又把话言,俺们还是得安眠,毡上无针扎你肉再睡管保得平安;
  长青回言说有理,少时就要亮了天说罢二人将灯止;
  这回谁也无话言,长青自己暗盘算今夜盗马只怕难;
  人逢喜事精神爽,长青着急心内烦忽然悠悠心血炼;
  两眼难睁睡安眠,长青他可真困了睡的死人一般样;
  欲知长青怎么样,下回书中细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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