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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贾秀英千调百逗 周景隆洁身拒淫

  词曰:
  好个猴子阮英,来至文标家中。
  书房门内耳边听,来了贾氏秀英。
  一心要成连理,难舍公子景隆。
  怒恼猴子小英雄,举刀要下绝情。
  这首西江月叙完后,有一段思想,明公不嫌叙耳,在下慢慢的道来。
  七星北斗参共辰,上有日月照的真,日月如梭催人老忙了世上多少人;
  春种秋收荒草地,冬夏长青松柏林东海年年添新水;
  西山层层拥浮云,汉朝有位诸葛亮明朝有位刘百温;
  河南汀州文王墓,山东曲阜圣人坟如今山水仍然在;
  去了争名夺利人,明公不信郊外看土下埋的土上人;
  且把闲言书归正,要听还是开正封上部说的那家话,再把那家明一明。
  闲言提过,书归本传。上回书说到哪个回头?论到哪个节目?上回书说的是周顺母子在法场被神风刮出,落在荒郊,讨饭到了济宁州,遇见尉迟肖、徐文标,俱在上回书说的明白,暂且不提。且说周顺在徐文标家中居住,文标上京保镖未回。六月天气炎热,周公子在书房读书,心中闷闷,在书房门外凉爽凉爽。绣楼上系文标女人贾氏名秀英,推了楼门往外观看,只见周顺在书房门外站着,观看他那模样,就起了一片淫心。回至绣楼写了一封情书,差了丫环往书房送去。周顺见了情书,恼怒在心,把丫环打了一巴掌。丫环跑回房中,说了一遍。贾氏闻听,淫心难按,无奈自己上书房去了。
  贾氏迈步往外行,下了扶梯十三层,心急只嫌走的慢书房不远面前迎;
  用手推门推不开,连把兄弟叫一声开门来呀开门呀;
  嫂嫂站得苦腿疼,公子闻听这句话忙把嫂嫂叫一声;
  天到三更不睡觉,来至书房甚事情若叫表兄知道了;
  跳在黄河洗不清,贾氏闻听这句话又把兄弟叫一声;
  哥哥保镖三个月,直到如今未回城他若到在汴梁府;
  想必死在东京城,死了表兄人一个嫂嫂同你拜花灯;
  二人同把洞房入,风风流流过几冬奴家就爱读书客;
  不爱文标武将身,兄弟应我这件事不穿绵袄过几冬;
  公子闻听这些话,连把嫂嫂叫一声未从行事想一想;
  这事当行不当行,表兄待我恩情重想作此事万不能;
  尊声嫂嫂回去罢,有人瞧见了不成贾氏闻听这句话;
  好心兄弟叫几声,我的西瓜无处送我看你是不近情。
  且说猴子阮英在书房大梁上蹲着呢,听见门外来个女子,是作什么的?
  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此叫门?想必与这书生有私情。我在这梁上头等着他,若与她开门,我叫他脑袋搬。若不与她开门,真是千金不换的朋友。阮英这是心中之话,不提。且说周顺在书房独对灯烛,好像孤雁叫群,有恐惧之心。
  贾氏在外边叫门,说道:“兄弟呀,你快开门罢,天也不早了。”
  公子说:“嫂嫂,你快回去罢。我表兄目下就该回来了,你想我开门,实实我是不能的。”
  贾氏说:“兄弟,你当真不开门,我就要走了。”
  贾氏说走仍不行,一心挂念周景隆,尊声兄弟开门罢嫂嫂与你两相逢;
  若与嫂嫂行此事,不枉阳关来超生公子闻听这句话;
  叫声嫂嫂你是听,你今若是不回去怕你站到大天明;
  贾氏说道莫错过,只当修好济阴功等你表兄回家转;
  咱俩定个计牢笼,害死文标人一个一派家业与你擎;
  尊声兄弟应了罢,嫂嫂来了半夜工人生酒色与财气;
  几辈古人对你明,吕布也把貂蝉戏张生跳墙戏莺莺;
  洞宾曾把牡丹戏,荒郊以外相过逢梨花长的容颜好;
  配了杨樊把亲成,梨花害死丑杨樊两军阵前去出征;
  两军阵前去出马,遇见丁山把亲成恩爱夫妻古来有;
  何只你我人二名,兄弟你今想一想此事当行不当行;
  公子闻听开言道,嫂嫂说话不中听露水夫妻常常有;
  那个见他过百冬,回去罢呀回去罢谯楼不久打四更;
  贾氏闻听兄弟叫,广读四书不聪明低下头去就有计;
  一条妙计上心中,燕语莺莺开言道连把兄弟叫一声;
  休当嫂嫂来戏你,你哥哥来书一封我来特把家书送,烦劳兄弟看分明。
  诗曰:
  贾氏门外站,暗定计牢笼。
  哄信周公子,迈步往里攻。
  言归本传,闲话不提。且说贾秀英暗想一计,说道:“兄弟,休当嫂嫂前来戏你。你哥哥不在家中,嫂嫂试试你的心事如何,我好与你讲讲事情。昨日你哥哥在东京汴梁寄来一封家书,为你周家的事,上写赦你周家无罪。嫂嫂前来与兄弟道喜。我今对你说了实话,兄弟你再不开门,嫂嫂真要走了。”
  周顺闻听,满心欢喜。下了床榻,说道:“嫂嫂,你且慢走,我与你开门就是了。”
  贾氏说:“我站的腿痛,要走了。”
  公子说:“就开门。”
  伸手把门开了。“嫂嫂,书在那里?快交与我。”
  贾氏站着门首,道:“等我进门来,有多少看不了?”
  公子说:“夜静更深,不必进来,如若有人看见,你我难洗清白。”
  贾氏说:“念书的人心也太多,我与你送书信来,有什么不清白事?”
  说着往里竟进书房来了。
  贾氏定个计牢笼,公子开门门欲封,贾氏急急往里进公子退步有余零;
  贾氏迈步书房进,回手又把门来封急忙上前开言道;
  连把兄弟叫几声,嫂嫂定的终身计想不答应万不能;
  周顺吓的兢兢战,好心嫂嫂叫一声今日晚上放过我;
  只当买雀放了生,公子哀告回身走后跟贾氏名秀英;
  一个跑来一个赶,好像十五走马灯二人书房团团转;
  再说梁上小阮英,等一时却把梁下叫我看看活春宫;
  打个箭步把梁下,上前抓住贾秀英按在书房平川地;
  钢铁单刀举在空,公子吓的兢兢战上前就把胳脖擎;
  必是神仙下了界,这样相貌令人惊不用人说知道了;
  不是刺客定英雄,公子跪在平地上好心大爷叫几声;
  你若杀了贾氏嫂,人命官司了不成夜晚行刺该何罪;
  表兄回来岂肯容,今日赦了贾氏嫂只当买鸟放出笼;
  不看金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水情鱼情全不看;
  暂且看我周景隆,公子哀告多一会阮英这才把手松;
  贾氏脱身往外走,开了书房往外行阮英上前踢一脚;
  踢出十步有余零,披头散发往外跑只觉浑身上下疼;
  哪来穷汉好大胆,踢我一脚真不轻迈步就把绣楼进;
  慌忙这才掌上灯,脱开衣服看一看团团肿的一块青。
  且说贾氏低下粉颈,心中暗想道:周顺,你应不应到还罢了。你这个穷汉子踢我一脚,起了一块青伤,等我丈夫回家,与他言讲,说你周顺起了不良之意,强与奴家成亲,小奴家再三不允,打了我一块青伤,我能害死周顺,去了我眼中之刺,肉中之钉。
  贾氏低头暗叮嘱,骂声公子周景隆,应与不应还罢了不该这样伤我身;
  等你哥哥回家转,我也定个计牢笼定计对他说一遍;
  闻知他必恼心中,他若杀了小周顺叫你早死早超生;
  贾氏暗恨且不表,再说公子周景隆公子跪在那平地;
  好心大爷叫几声,家住哪里名与姓或住村庄或住城;
  爹姓甚来娘甚氏,兄弟几人对我明阮英闻听这句话;
  拉起公子周景隆,问我家来家也有不说家乡表表名;
  我父本是梁山后,我若不说哪知情阮洪方是爹爹讳;
  我的名字叫阮英,我娘本是徐氏女也在梁山受过封;
  武松独背擒方腊,灭了梁山那盏灯英雄都把梁山下;
  西的西来东的东,我说这是实情话未有多言对你明;
  公子闻听这句话,心中好似掌上灯不是东京发来将;
  不是拿我周景隆,他若梁山真好汉我也表表姓与名;
  尊声英雄听仔细,我将家世说个清住在湖广彬州府;
  向阳大街有门庭,有家姓周本是我爹爹作官在东京;
  子不言父是正礼,我若不说怎知情爹爹名字叫周义;
  吏部天官字会卿,娘亲也是徐氏女诰命夫人受皇封;
  亲娘生我叫周顺,先生送号叫景隆爹爹作官多激上;
  得罪奸党人几名,众家奸党去上本一本奏到老徽宗;
  徽宗皇帝失了正,只信奸党不信忠我父官职削去了;
  随后又发二千兵,人马发到彬州地拿我周家满门庭;
  绑了一百另三口,发近汴梁废残生法场放了三声炮;
  惊动老天刮神风,神风刮了两三阵救出母子人二名;
  母子刮在荒郊外,苏醒多时又复生万般出在无可奈;
  逃难来在老山东,那日大街正在走遇见文标徐表兄;
  从头至尾通名姓,留在他府把身容我在书房把书念;
  哥哥保镖到了京,进京去了三个月嫂嫂行出这事情;
  三三见九实情话,未有虚言诉假情阮英闻听这些话;
  纸糊灯笼肚内明,不用人说知道了他是公子周景隆。
  阮英说:“不用说了,你必是徐文标的姑表亲戚。我在野蟒川见了徐哥一面,他上东京保镖去了,叫我回家来探朋友。周大哥,你真是千金不换的朋友。今日晚上你若是与他开门,你这脑袋早已搬了家了。看起你这人,真也不错,真也可交。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公子说:“我今年十六岁了。”
  阮英说:“你真是哥哥了,我今年才十五岁,我有心与你八拜为交,不知你心下如何?”
  公子说:“我家犯了灭门之罪,哪有心与你八拜为交。”
  阮英说:“你看我这样子是嫌我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你别看我生得这样子,老兄弟有点本事。我学会攒跳跃闪展腾挪,死中求活分筋措骨,七十二把神技。我是两条追风赶日飞毛腿,两头见日能走到八百里,若不见日头能走一千里。我是两眼夜光珠,夜晚走道面前来两个人,隔着五百里,能看出他有麻子无有麻子来。”
  公子说:“你有这样能耐,还不知我在济宁州遇见那朋友。”
  下回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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