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窈窕淑德女,风流出奇才;
庵中生贵子,天降状元来。
闲言少叙。且说苏大人,闻听王婆之言,心中大喜,自想道:“我今午五十有馀岁,膝下无子,不免将此小儿买下,有付不可?”
遂问道:“王婆,你老将此小儿买下,你今要多少银子么?”
王婆闻言,暗自想道:“这内中又有些悬虚,他若买去,待送甚么往张宅上去?”
又一转念说:“也罢!不如就将这孩子,卖与苏大人,他再送我一丁银子,我这不是一计两得,不强过我在外看病念佛。”
王婆想到这里,遂道:“大老爷,你待留下小人,只要十两银子。”
大人闻言,说道:“不多。”
遂命人称了十两银子,交与王婆。
王婆接在手中,遂将那孩子抱起来,心中又想:“将这身蓝衫留下,也还换他几两银子。”
于是将那小孩光光的送于轿中。
苏大人接到怀中一看,心中欢喜,说道:“天庭饱满开方圆,日后必定主贵。”
遂吩咐挑轿回府,众人即忙抬起回府。
苏老爷抱子升轿回府中,老太太即此着堂来接下,问了声老爷抱的谁家子,苏老爷对着妇人说实情,大街上十两银子将他买,收了来你我膝下作螟蛉,老太太闻听此言心中喜,急忙忙接将过来抱怀中,自今后苏老大人有了后,看待他如同明堂掌上珠,起了个乳名叫个苏宝玉,六七岁送在南学把书攻,十三四胄中锦秀文才好,初进场得进秀才第一名,这也是天意不绝张门后,窦夫人一见面貌就生情。
话说王婆偷自将小儿卖与苏大人,二老看待,如同掌上的明味。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苏大人官满任,要回家中,百姓苦苦相留,启奏万岁,又命他实受苏州知府,十五年方换还升。因此苏州府缙绅门第,皆有来往,不觉得就是十年有馀。
苏公子时年十五岁,入了个学,因进入十材院公查,这且不在话下。
但见那人,自门前向东,见那相公自门前向东去了。窦氏太太即忙起身,来至大门以外,向东一望,说道:“那不是你少爷是谁?何故不上家来,丫鬟你快快叫他一声罢!”
丫鬟说道:“太太,你是想少爷的花了眼了。那原不是少爷,看他言身子举动,与我少爷在家虽是一样,他的年纪与我少爷,大不相同。此人也不过十五六岁,少爷出门就是一十八岁,一去这是十五年了,若是,他也是三十三四了,太太你再想。”
窦氏闻言,长叹了一声,说道:“苍天苍天,我这是想坏了心了。”
窦夫人一声长叹呼苍天,叫了声无影无踪可意男,自那年游春望景去赴会,细算来至今一去十五年,叫妾身在家依门常盼望,你因何至今仍不把家还,跟前里少年夫妻不相见,好叫俺痴心化做望夫山,正是这夫人门前盼夫主,那相公摇摇摆摆又回还。
话说窦夫人,自是来那大门以外,胡思乱想,但见那位相公,不一时又转将回来,窦夫人一抬头,正正的看了个大回,具正的看个仔细,怎见得:
身穿蓝衫头戴巾,温柔典雅声气现;
面貌好似张才夫,骨格与他不二分。
身体举动二相若,可惜年庚不二旬;
夫人看罢心中爱,又把相公问原因。
话说窦夫人,迎面看了一回,那位相公来至近前,夫人无及奈何的说道:“那位相公,你且暂住。”
那相公闻言,走至夫人面前,就是深深的一礼,尊道:“大太,将小子叫下,有何指教?”
窦夫人听这相公声音,也与他丈夫无二,心中动了念虑之心,遂说道:“此处不是叙话之地,请到内宅少坐。”
遂命丫鬟领着公子头前,夫人随后进了大门。又是二门,这进了客舍。
窦夫人与那相公分宾主而坐,那相公再三不肯,乃与夫人坐了个平坐,夫人问道:“相公尊姓?”
那相公答曰:“小子姓苏。”
夫人说道:“苏州府姓苏的不多,惟有知府姓苏,子是与相公一家否?”
相公答曰:“那就是小的家父。”
夫人闻言,起身下拜说:“原是贵府少爷,多有简慢了。”
苏公子道礼说:“不敢不敢。”
二人复命,又看了茶来了。窦夫人心中暗暗想道:“闻听一言,苏老大人膝下无子,十两纹银买了一子,相比就是此子,也是有的十,待我问他一问。”
遂问道:“公子兄弟几位?”
公子答曰:“小子孤身一人,并无兄弟。”
夫人又问道:“令尊大人年庚几何?”
公子答曰:“六十三岁了。”
夫人又问:“令堂老太太甚么年纪?”
公子答曰:“与父亲同庚的。”
夫人又问曰:“府中几位太太?”
公子答曰:“就是母亲一人。”
夫人又问曰:“公子贵庚几何?”
公子答曰:“今年一十五岁了。”
太太闻言,心中暗算生产年月,即知公子不是苏门亲生之子,可也不知道他的亲生来历。这又不好对面相问,遂说道:“公子,老身在大门以外,猛然抬头看来来往往,其生亲一至,若一见公子,忽然就生了爱虑之心,有意与公子结个母子之亲,不知公子意下何如?”
夫人言罢,公子从与不从,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