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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出 五娘刺绣

  (贴上)捧卜绣箧出绣房,金刀金剪尽成双。画花粉笔尽都有,五色线绒绿间红。
  【销金帐】
  安排绣床闺房东,挂起罗帐瑙(脑)麝香。针线箱、绣箧,益春常捧。内有五色绒线绿间红,铜箱交剪对金针。伊人琴棋书画尽都晓通。那是阮娘仔无心去弄。尽日恹恹,不知忆着乜人?别人私情,益春★(左人右再)伊人苦痛。劳堪逢着一好清秀郎君,共伊人合欢,恰亲像十五冥月光光降。
  陈三有一纸字,甲阮共伊送。今卜下只绣箧内,阮娘仔来看见,那欢喜便好;一卜着急,★(左人右再)得好?便做着急乜事。不免下只绣箧内,请哑娘刺绣。
  (贴下)(旦上)
  【长生道引】
  早起梳妆正了时,抹粉画眉点胭脂。行出珠帘看宝镜,怨杀孤单空过冥。
  独坐绣房日渐昏,停针无语欲销魂。山风故意度庭竹,欹耳频疑(类疑)人扣门。拙时针线停歇,不免绣一光景解闷。
  (潮腔)
  【望吾乡】
  (旦)尽日无事整针线,逍遥闲闷心无挂。针穿五色绒共线,绣出鳞毛千万般。线共针穿,步步相★(上毛下火)。引动人心情,切我守孤单。
  (内调)一更鼓打北风飓,里打灯另打灯打丁,娘仔思君心不安。里打灯另打丁,里打丁打丁,值时共君加成伙伴(火伴),里打丁另打丁,里打丁打丁,即便得被烧枕不单。里打丁另打丁,里打丁打丁,里打丁打丁。
  【望吾乡】
  (旦)绣成孤鸾戏牡丹,又绣鹦鹉枝上宿。孤鸾共鹦鹉不是伴,亲像我对着许。
  丁古林大。
  无好头对,实无奈何。
  (内调)(旦)不免再绣一丛绿竹。
  再绣一丛绿竹,须等凤凰来宿。
  (内唱)★(口?良)嗹★(口?良)柳嗹,嗹呵柳嗹★(口?良)嗹,柳嗹柳嗹★(口?良)嗹,柳嗹柳嗹★(口?良)嗹。
  (旦)绣成犀牛望月圆,又绣乌云闲月墘。云遮月暗,犀牛无意,也亲像我,对着丁古林大鼻。云会消散,月会团圆。
  不免再绣一轮光月。
  再绣一轮光月,须待唐明皇来游戏。
  (旦)想起人情,切我魂魄散。心头憔悴如刀割(刈)。
  想许三哥,
  伊百般苦痛,都是为我。着伊割吊,冥日心不安。
  莫是无缘,
  便做无缘隔远,死去冤魂相★(上毛下火)。
  我想来想去,无一人亲像伊。
  障好清秀郎君,甲人心头★(左人右再)年肯灰(花)。
  (又唱)且力针线放一边,心头怨切愁无意。若会隔断林大鼻,一座清醮答谢天。但愿逢着好儿婿,恰像莲花开遍满地。花红共柳绿,且趁我青春少年时。
  再寻二个(个)艳色绣绒来绣一般光景。(介)因何我只绣箧内有一纸字在只内?(介)原来(元来)句是一封书,不免开看。原来(元来)画有一莺柳,只尾有一首诗。
  诗曰:莺柳飞来无所依,尽日思春独自啼。可惜章台柳色好,何时借得一枝栖?
  (旦介)只莺柳画得是好,只必想是陈三画的(个),甲益春送来。鬼仔即是成精,不免叫出来骂一顿乞伊。
  (旦叫)益春,过来。
  (贴上)(旦)你值去?
  (贴)简在只处。
  死贼婢,你走去值?
  (贴)简在只听候哑娘。
  (旦)早使你力绣箧整理。
  (贴)简都整理便了。
  (旦)我只处有乜人来到只?
  (贴)只绣房内也无人敢来,那是简来去。
  (旦)饲你拙大,因乜不同人心意?
  (贴)简自细是哑娘饲,因乜不同心意?
  (旦)你知。
  (贴)简都不知。
  (旦)只绣箧内因乜有一纸字?
  (贴)简都不知。
  (旦)你不实说,定着讨死。
  (旦怒贴跪)(贴)告哑娘,听简说起,许陈三一身受气。
  (旦)你说不知,又知陈三一身受气。
  (贴)再三分付,甲简共娘仔说出即情意。
  (旦)鬼仔,起来,陈三有乜话说无?
  (贴)说娘仔袂记得当元初时。
  (旦)我当元初有乜事?
  (贴)哑娘井都无事?
  (旦)我都无乜事。
  (贴)高楼上食荔枝,掞乞伊,引惹伊人做乜?
  (旦)掞着伊不?
  (贴)哑娘现掞着伊。
  (旦)不爱人白贼。
  (贴)深懊恨,无所见,叫恁姿娘人,话说无定期。
  (旦)无定期整骗伊乜?
  (贴)现(见)骗伊人。
  空骗伊人张尽计,费尽机。做恁厝奴婢。
  (旦)只便是伊甘心情愿,整谁人力伊来?
  (贴)骂娘仔!
  (旦)想陈三未敢骂我。
  (贴)现骂哑娘。
  (旦)骂我乜?
  (贴)许简不敢呾。
  (旦)骂便是陈三骂我,整是你骂我?罔说。
  (贴)骂娘仔怯心肝,懊行止,全无半点可怜伊。
  (旦)只贼奴,乜大胆都敢骂我。
  (贴)伊人句乜样着切。
  (旦)做★(左人右再)切?
  (贴)说伊读书,有好文章无志气。
  (旦)鬼仔你即呆,乞伊人骂你,因乜不应伊:你好文章不去求官应举,卜来阮厝为奴?
  (贴)简也障去问伊。
  (旦)伊做★(左人右再)应你?
  (贴)叫伊那卜肯求官,官那在荷包内。
  (旦)我夭信?
  (贴)说伊卜求官都容易,那贪共娘仔爱结成连理。
  (旦)好空思想伊。
  (贴)伊即甘心捧盆水,扫厅边。忍除志气,受恁一嘴(口)苦气。
  (旦)我想起来,即是怨陈三。
  (贴)劝娘仔你莫怨伊。伊怨恁辜负(孤负)伊人青春年纪(已)。
  (旦)鬼仔,你罔呾,我不听。
  (贴)也耽搁(各)恁独自。
  (旦)我袂晓得饲你即大,不同我心,专共(★(左人右再)别人送书。手伸来,我捶(搥)除。
  (贴)哑娘,莫捶(搥),简手留卜捧汤乞哑娘你洗面。
  (旦)不用你捧,伸来,我捶(搥)除。
  (贴)今是不用简,今有人了,既是卜捶(搥)简手,待简去叫陈三来,一齐乞哑娘捶(搥)。
  (旦)我捶(搥)陈三手乜事?
  (贴)送书人手都着捶(搥),写书人手句着捶(搥)。
  (旦)你只贼婢成精了,让你也罢。
  (贴)简今即知陈三是好人。
  (旦)你因乜知?
  (贴)昨暮日有一家人来寻(★(上毛下火))伊。
  (旦)伊家人值来?
  (贴)说跟伊兄广南做(佐)运使来。
  (旦)见伊便做★(左人右再)样?
  (贴)见伊乜样啼切,再三劝甲伊返去,说伊厝乜样富贵,岂无玉颜之女共伊匹配,何卜做障般勾当?
  (旦)陈三乜话应伊?
  (贴)陈三都无话应,那目滓流。
  (旦)我句未信。
  (贴)哑娘不信,夭跪伊,夭叫伊三爹,夭讨银乞伊使。
  (旦)我夭信乜?
  (贴)不信,夭句一块即大乞简,在只。
  (旦)你共伊人送书,亦值一块银喝大。
  (介)我明知陈三是好人仔儿,今有乜思量?
  (贴)哑娘都无思量,甲简卜乜思量?
  (旦)鬼仔,起炉发火都是你。
  (贴)简听见许老人讲古,说崔氏莺莺共张珙(拱)在西厢下相见,后来姻缘成就,哑娘学伊畏★(左人右再)年?
  (旦)我爱学伊,那畏不亲像伊。
  (贴)哑娘那卜学伊,都不可强伊。
  只姻缘学卜崔氏莺莺共张珙(拱)西厢记
  (旦)你障说也是理,我共你在只心头,且莫露机。
  (贴)简★(左人右再)敢说?
  (旦)是我当初亲看见,我一心恐畏只人不是。
  (贴)正是只人。
  (旦)恐畏世上人相亲像,又畏人乘机来假意。
  (贴)今卜做★(左人右再)(在)思量?
  (旦)不免再叫来问伊,试探伊人话刺。
  (贴)那卜是年?
  (旦)成就只姻缘也未迟。
  陈三今在值?
  (贴)陈三在后花轩内,只拙久头不梳、饭不食,是乜★(上毛下火)人可怜?
  (旦)去叫来,我骂一顿乞伊。
  (贴)今听简劝莫骂伊。
  (旦)亦罢,听你劝,去叫来我问伊。
  (贴)简去叫伊过来。陈三,哑娘叫你。
  【缕缕金】
  (生)听见叫,心带疑,未知五娘仔有乜事志?手举★(??举)芒扫帚,近前问伊,使我也知(在)伊心意。水泼落地,难收得起。
  娘仔有乜钧旨?
  (旦)陈三,你好弄胆!
  (生)小人做乜敢弄胆?
  (旦)你画莺柳使益春提来戏弄我,可是哑不?
  (生)是。
  【醉扶归】
  (旦)陈三,陈三你不是所行,写诗,写诗戏弄我,乜大胆。
  (生)小人那画一莺柳,便是戏弄娘仔,娘仔你做其事可记得?
  (旦)我都无乜事。
  (生)娘仔你想看年!
  (旦)阮袂想,我亦袂晓得。将只莺柳提来去度阮爹妈,你便是奴败主,该乜罪?
  (生啼)(旦)不爱人假切。我晓得了,你惊畏我去报阮爹妈,你着惊啼。
  (生)小人不是着惊啼。
  (旦)不,做乜事?
  (生)那切今旦因乜只处乞人声声叫贼奴。
  (旦)叫贼奴句切,句是大敬你,即叫你。
  (生)小人受娘仔指教乜多了。
  (旦)你常说富贵人厝仔,因乜卜学只所行?不去勤读书诗,不去应举求名。
  (生)小人卜应举求官有乜恶?
  (旦)不爱人大话。
  (生)小人不大话。
  (旦)你厝住泉州,因乜来阮潮州城?
  【皂罗袍】
  (生)娘仔你且听说起,因送我哥嫂广南城市。
  (旦)送你哥嫂广南去做乜?
  (生)送哥嫂广南做官。
  (旦)做乜官?
  (生)做运使。
  (旦)你兄那卜做运使,向说你便是叔爹了。
  (生)我便是三爹。
  (旦)恶见一个(个)三爹共人磨镜。你许白贼话共人说,倒无人信。
  (生)送我兄来到娘仔贵城,幸遇元宵,小人出街看灯。
  无端灯下见娘仔。
  (旦)你夭出街看灯,好乐然,你见我不年?
  (生)小人亲见娘仔。
  (旦)不爱人白贼。
  (生)小人见娘仔花容玉貌,一见失了精神。
  (旦)好井话。
  (生)送我哥嫂到任,冤家冥日着你割吊。就返来,便是六月。
  (旦)你许白贼话轻声说,人了听见。
  (生)一日骑马上街市。
  (旦)你夭骑马?
  (生)娘仔你都不见。
  (旦)你那卜有马通骑,也是租来的(个)。
  (生)娘仔,你可记得楼上食荔枝时?
  (旦)我六月常在楼上食荔枝。
  (生)娘仔你做出一件事,可记得袂?
  (旦)阮记都无乜事。
  (生)夭共益春。
  (旦)阮连益春都袂记得除。
  (生)既是袂记得,待小人共你说。
  (旦)你记得便说。
  (生)你掞落荔枝,乞阮为记。
  (旦)掞着你不?
  (生)现掞着小人,夭箭!
  (旦)不爱人白贼。
  (生)我估(怙)你有真心,即来做恁厝奴婢。
  (旦)陈三,你创景,生入人告罪。
  (生)阮都不创景入别人。
  你既然那卜亏心荔枝,我现收在只。
  只荔枝是娘仔你的(个)不?
  (旦)只荔枝果必会相见。
  六月,六月值处人无荔枝?
  (生)娘仔你无行止说话。
  (拾介)不是,还小人。
  (旦)秋哑,爱抢,抢去不好?
  未知只物是不是?
  (生)(拾介)娘仔声声句句说不是,看伊做(佐)乜?(拾)
  (旦)荔枝便借人看,向希罕,抢去乜事?
  (生)既(见)不是,看伊乜事?
  (旦)今是了,各借阮看一下。
  (生)在只手袖内,爱看伸手来提去看。
  (旦)我苦,未是药。
  (生)未是药便莫看。
  (旦)前日有一人骑马游街市。
  (生)娘仔可认得袂?
  (旦)我袂认得。
  (生)娘仔好目头高。
  (旦)是我错手掞荔枝。
  (生)好大错手,有采掞着小人,卜掞着阮简仔,也剥食了。
  (旦)不是错手,井故意掞你?
  (生)天,只荔枝不是娘仔亲手掞度阮,天就见责阮。
  (旦)值人逆你?向苦咒誓。
  (生)娘仔你弃人。
  (旦)过去事志,谁人卜记?
  (生)娘仔你不记,小人惓惓记在心头。
  (旦)既然那卜是你,马今在值(值在)?
  (生)是我,是我有马袂做得主。
  (旦)因乜有马袂做得主?
  (生)送乞,送乞磨镜师父。
  (旦)马不骑,送乞磨镜师父乜事?
  (生)学伊手艺来见你。
  (旦)你向苦见卜阮做乜?
  (生)只望卜共娘仔你结成夫妇。
  (旦)结你骨头夫妇。
  (生)着你辱骂,不敢应一半句。
  (旦拖介生白)跋(拔)着小人,都未见好。
  (旦)跋(拔)你骨头不碎。
  (生拖旦介)跋(拔)着我,你着死。
  (生)叫未成。
  (旦)食大丈夫汉,厝不扫,假虔啼。
  (生)今天甲我扫厝?
  (旦)不井让你,只时无闲饭通乞人食。
  (生)娘仔既有尊命,敢不扫。
  (旦)紧扫,不爱人延。
  (生)就扫。
  (旦)一扫帚按向举那怙应嘴(口)。
  (生)井扫厝也有师父?
  (旦接扫介)无师父,我扫你看,句可好看你。
  (生)向说,我扫乞你看。
  (旦)今免你扫。
  (生)娘仔又无乞我扫。
  (旦)扫了辛苦成病,无人通伏事你。
  (生)感谢娘仔痛疼。你念着荔枝再莫犹豫。
  (旦)陈三你莫弄胆,踏着我脚你着死。
  (生)我那死,你也着死。
  (旦)乞伊人障说,乜话通应伊?
  (生)今问娘仔乞一开处。
  (旦)泉州人识礼,乱乱唱喏。
  (生牵介旦)陈三胆大,放手。
  (生)今夭甘放?
  (旦)不放我叫。
  (旦)叫陈。
  (生)娘仔你叫,小人就跪。
  (生跪)(旦)恁起来,阮不叫。你丈夫人膝下有黄金,向跪阮姿娘人乜事?
  (生)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旦)放手。
  (生)今着叫一声三哥即放。
  (旦)放,阮叫。
  (生)你骗我。
  (旦)三哥,今放。
  (生)今着叫小人一声官人即放。
  (旦)你只一人上心,不是叫你三哥,大且喜了,又卜甲人叫你做官人。
  (生)紧叫官人。
  (旦)害,陈三,人来。
  (生走)(生)娘仔都那是骗小人。
  姻缘断约卜值时,今问娘仔乞一古记。
  (旦)三哥你也莫得见浅。
  (生)君子之求,听人所愿。
  (旦)我看你都那卜打硬。
  (生)小人做乜敢打硬?
  (介)问娘仔乞一金言。
  (旦)我只处心惊脚手痹(庇)。
  (生)娘仔向虚惊做乜?
  (旦)哑妈得知,我★(左人右再)得死。
  (生)娘仔那死,小人就同娘仔你死。
  (旦)阮便是怨切身命死,恁死正为乜?
  (生)我千乡万里来到只,望共娘仔结成夫妻,娘仔你那死,卜我命做乜?不如共娘仔同死。
  (旦)★(左人右再)当得障般好嘴(口)。
  (旦)三哥,阮出来久长了,恐阮哑妈寻我不见,阮卜入去。
  (生)娘仔共小人断约一声,乞你入去。
  (旦)待阮去即来。
  (生)既障说,乞你过去。
  (旦)不爱人假忠厚。
  (生)娘仔共小人断约一声。
  (旦)恁乞阮过去,阮启(踝)你一深启(踝)。
  (生)娘仔,你那一处,小人唱你一喏。
  (生拦)乜物向生,急死人!
  (生)障变面,即是袂得过去。
  (旦)阮不变面,恁行开,乞阮过,阮惜惜你。
  (生)娘仔你带只处,我句惜惜你。
  (旦)值人卜你惜,一人倒<到>不听人嘴(口)。
  (生)你都不听阮呾。
  (旦)听伊人障般言语,甲我★(左人右再)当得起?
  三哥,阮一卜力亲情放乞恁是年。
  那畏恁家后有亲,到许时误阮身无依倚。
  (生)娘仔,你疑小人家后有亲,就共娘仔咒誓。
  (旦)只誓恶咒。
  (生)就诅(咀)。
  (旦)你诅。
  (生)天,必卿家后若有亲,
  (旦)且慢,父也是亲,母也是亲,你咒誓着咒乞伊明白。
  (生)必卿家后若有妻小,日后耽误娘仔,天你谴责必卿早死。
  (旦)三哥请起,一人倒<到>爱咒誓。
  (生)小人受尽娘仔你气。
  【水车歌】
  (旦)你障说我只心肝都痛,阮★(左人右再)甘负恁人情。你★(左人右再)晓得我心头思想。
  (生白)娘仔你今想到了。
  (旦)为君发业,心闷(无)惆怅。
  (生)娘仔共阮断约一声。
  (旦)呾不出嘴(口),八死不少。
  (生)人情意好,畏乜八死?
  (旦)人情初相识,终无怨恨心。
  咱今相惜在只心内,何用卜断约?
  (生)既不共小人断约,入去罢。
  (旦)你莫挂意,阮有真心,力恁丈夫人心腹句袂着。
  (生)我坚心为你失了千志,你想我是一辜恩负义?
  (旦)君你言语句句卜记。共君断约。
  (生)断约值时?
  (旦)须等待今冥三更时。
  (生)值人留门?
  (旦)恁留门。
  (生)娘仔不来是年?
  (旦)三哥,再不负约。
  若还不来,头上是天。
  (生)若负小人年?
  (旦)我亦咒誓你听。
  若还负君,促命早先死。
  (生)感谢娘仔真有人情。
  (旦)阮明知恁假意学磨镜来阮厝行。
  (生)娘仔卜知,夭骂阮做乜?
  (旦)我骂你是瞒阮妈共爹。君你今障说,我只心肝越痛。
  (生)林厝亲情今★(左人右再)样?
  (旦)懊恨丁古林大,早死无命。
  (生)娘仔★(左人右再)舍得骂伊?
  (旦)每日催亲(推亲),我几(己)转为伊险送性命。
  (余文)我劝你心把定,一世不负君人情,心神把定莫着惊。
  (生)娘仔既(见)你真心,讨一件物见阮做表记。
  (旦)三哥既爱表记,阮一时无物,权力只御罗手帕乞恁为记。
  (生)娘仔,只个(个)可轻。
  (旦)三哥你真个好笑,你不见古人说:物轻人意重。恁既爱重物,只桌哥来不好?
  (生)既障说,当人不当物,小人就收去。娘仔,今冥大志不通相耽误。
  (旦)三哥不必致疑。
  (白)早力荔枝为定期,今将御罗为表记。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成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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