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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出 责媒退聘

  (丑)手捧槟榔入后厅,听见哑娘叹气声。闲言野语相怪及,那卜有情也无情。请哑娘食槟榔。
  (旦上介丑)哑娘,万福。
  (旦)无人通提椅乞你坐。阮昨暮日使益春来共你说,你即故意力礼聘送来,是乜道理?
  (丑)前日使益春来共婆仔说,婆仔袂记得除,今事志都成了,请哑娘食一嘴(口)槟榔。
  (旦切介丑白)请哑娘食槟榔,向切乜事?
  【德胜令】
  (旦)障般虔婆,可见无道理。
  (丑)婆仔共哑娘做(佐)媒人,也是好事,骂婆仔乜事?
  (旦)骂乞你去共林大现。
  (丑)林大官伊也是有钱的人(有钱个人)。
  (旦)任伊有钱,我不愿嫁乞伊。
  (丑)哑娘,嫁不嫁觅一边,力只番罗收起。
  (旦)番罗紧紧送去度伊。
  (丑)哑娘,既(见)不收伊人番罗,只样好金钗收一双戴(带)。
  (旦)值人收只金钗,发狂病(王病)。
  (旦介丑)我苦,天日,障般好钗甲人去屯除!
  (丑)林厝官人生得乜亲浅。
  (旦)你目睛盲(青冥)。
  (丑)我目真真。
  (丑)我今劝你嫁乞伊。
  (旦)你向爱,力恁孜娘仔嫁乞伊。
  (丑)哑娘,伊句嫌阮村人。
  (旦)村人不通做(佐)人,都不通卖乞伊做(佐)奴。
  (丑)闲言野语莫来相欺。
  (旦)你做只亲情,罪过(告)平天。
  (丑)伊人富贵,谁人值(踏)伊?
  (旦)富贵由天。
  (丑)富贵由天,姻缘由天。
  (旦)姻缘由己。
  (丑)姻缘都是五百年前注定。
  (旦)句敢来我面前说三四。
  (丑)我今劝你莫骂卜平宜。
  (旦)那骂你欢喜,打你只敢也。
  (丑)许也未成,冥旦共林大爹许销金帐内,即忆着婆仔。
  (旦打介丑白)我父,嘴血打流了。
  (旦打介丑白)谁人知你障狗诈,障好亲情不中你,了无人敢现。
  (旦)待我无人敢现,整使你讨饭饲我?
  (丑)那畏你了。老人说孜娘仔十八(入)客,不嫁放石压。
  (旦)叵耐只虔婆,可见无道理。
  (丑)婆仔共哑娘做(佐)媒人,无乜无道理。
  (旦)激(吉)得我心头火发起。
  (丑)火发起莫得烧着婆仔。
  (旦)你障般怯嘴(口),霎久定讨死。
  (丑)哑娘,我今旦也是好意,准不准何故打骂婆仔。
  (旦)只说也是。李婆,今即是我骂你几(巳)句,不着也准是阮后生人吃饭句未,莫得着切我和你。
  (丑笑介)风台(台)过了,今即回(会)南。
  (旦)将只聘礼就送转去。
  (丑)许哑娘许处坐,待婆仔就送转去。
  (旦)你送去,我惜惜你。
  (丑介)小七哑!
  (旦)你叫小七乜事,我甲你送林厝去。
  (丑)乜哑,甲婆仔送林厝去,许婆仔不敢送去,婆仔食伊人若物了,做乜好送转去!
  (旦)你那送转去,我畏无物通乞你食?
  (丑)许食物都是无打紧,又收伊一双赤赤金钗了。
  (旦)你力只礼聘送转去还伊人,我打一双金钗句可重伊人的(个)乞你。
  (丑)哑娘,人叫礼聘不通送来送去,头上仔爱袂(不)饲得。
  (旦打介丑介白)我死人,那不送去,非(井)打人送转去。
  (旦)人那不嫁乞伊,井硬甲人嫁乞伊。
  【四边静】
  (丑上)劝你莫得障拗性,忤逆父母无孝义。
  (旦)(介打)死虔婆!你怯嘴毒舌(怯口毒舌),霎久定讨死。
  (丑)金珠成大斗,都无媒人也袂走。
  (旦)任你嘴(口)说莲花,我也不听些儿。我心那不愿,话说你卜记。
  (丑)你厝爹妈收了人聘定。
  (旦)聘定值时?不在只处。
  (丑)任你千推万托也着成。
  (旦)死虔婆!你嘴说卜赢(营),每日早早阮厝来行。
  (丑)三日即行一返。
  (旦)三日即行一返?
  (旦)动得我厝犬吠无声。金钗不送转,打死你是定。
  (旦)小七哑!
  (丑)哑公哑!
  (旦)你叫哑公乜事?
  (丑)你叫小七打我,我叫哑公来同我。
  (旦)乞你叫哑公同你。
  (丑)未成打死人。
  (旦)小七哑,死虔婆无理,共(在)我打一顿。
  (净上)哑娘,伊共哑娘做媒人,也是好事,打伊做乜?
  (旦打丑介)打一顿乞伊。
  (净)呵,甲伊共我做媒人,伊卜做一个(个)九十三岁的个度我。
  (丑)睛盲头(青冥头),你试打我看。
  (旦)打你,你告我不孝。
  (旦介净白)哑娘,力倒还我打。
  (旦丑打介)(外喝旦下)(丑)哑公,喝甲我打。
  (外)哑,小七禽兽仔无理。
  (净下)(外)媒姨请起。
  (丑)(哭介)
  【浆水令】
  五娘仔力我打得障损,将只礼聘甲我送转。力我头髻采落(采洛)就土下顿。采得(采得)我老人头都眩睧。有乜事都是九郎。
  (外)媒姨,你听我再三相劝,只是我仔所见未长。
  (外)媒姨,
  (外)且力头髻修理(收理)待光。
  (丑)将只礼聘送转还伊。
  (外)只礼聘收卜落当。
  (丑)只槟榔都送去还伊。
  (外)只槟榔★(左人右再)通送返。
  (丑)乞五娘打,我不切,乞许小七睛盲头(青冥头)打一顿。
  (外)打你罪过(告)都是我当。不肖仔,不肖仔,将无可瞈。
  (丑)伊人有仔现畏无媳妇。只金钗送去还伊也罢。
  (外)小七过来。
  (净上捧介)(外唱)将只金钗收入去藏。
  (丑白)睛盲头(青冥头)。
  (净捧介)哑娘,许内大块柴对目睭<周>一独都出火,哑公喝乞伊入去。
  (外)谁在许处?
  (净)谁在许处?(介)我射入去想,既(见)送来不通送转。
  (丑)害婆仔乞伊打一顿,那障煞除(杀除),也着叫出来教导(交道)一顿和婆仔。
  (外)我自然叫出来教导(交道)伊。媒姨,请入内食些儿茶饭。
  (丑)婆仔乞人打了,乜面通入去食饭。婆仔那障去。男女婚姻爱落场,恶言恶语来相伤。关门莫管窗外月,分付梅花自主张。
  (外)媒姨,返去亲姆面前,怯话千万莫得说。
  (丑)哑公不须叮嘱,婆仔晓得。
  (下)(外)益春,力小七疋耳仔钱出来。
  (贴)小七,哑公叫。
  (净)哀哀,哑公(共)哑公,说叫我屎肚痛。
  (贴)睛盲头(青冥头),哑公叫乜屎肚痛?
  (净)哑公叫,屎肚越即卜痛。
  (笑介)杂种<十种>乌龟,我知了,哑娘今即甲我打媒姨,叫去是卜打我定了。
  (贴)好定是甲我疋耳仔钱出去。
  (净)杂种<十种>,你钱我痛,我卜共哑娘说打你。
  (贴)你乞我轻轻钱做样;不,哑公了打我。
  (净)乖乖。
  (贴钱净介)杂种<十种>,你钱我痛,我赦你。
  (贴)你赦我乜事?
  (净)叫人灶口<★(上穴下龟口)>困<困>,来拖人。
  (贴)睛盲头(青冥头)也呾<店>。
  (贴下外白)小七桌(掉)畸起。
  (净白)畸桌是卜点心。
  (外)益春,竹杯(杯)举(★(??举))过来。
  (贴介)(外白)小七跪只处。
  (净)呵,哑公莫急(吉)爱易老。
  (外)小七,畜生跪许处。
  (净)那立。
  (外吼净跪)畜生,今旦林厝送聘是好日子,你力媒姨打是乜道理?
  (净)哑公,小七不曾打伊,那是哑娘甲我力头毛落,踢伊几下,无打。
  (外)畜生,踢伊倒许处,夭句无打!
  (净)哑公,莫打,打人痛痛。
  (外)禽兽,你后句敢不?
  (净)我后夭敢!
  (外打)畜生,起去,打恁打柴头一般。
  (净下外白)叫哑妈出来。
  (丑)忤逆仔儿添烦恼。激(结)得我心头火着。
  (丑)来哑,老的(个)。
  (丑)今旦日好事好志,你只外头打简打儿。
  (外)你生得好仔,今旦林厝来下定,你仔使小七力媒姨打一顿,也不存着大人面皮,是乜道理?后去做★(左人右再)(佐★(左人右再))共人说话?
  (丑)老的个,好怯都是你做(佐)的(个),共我说乜事?
  (外)都是你只死虔婆承(乘)除仔儿,即会逞性。
  (丑)你做(佐)人父教训仔儿,干我乜事?
  (外)死虔婆,你夭呾。
  (外)论仔儿须识礼义,治家法各爱尊卑。为人母合当教示,无家法都是老虔。
  (丑)五娘切必有跷蹊(峣崎),嫌仔婿生得怯视(世)。
  (外)伊门不出、户不入,做乜识伊?
  (丑)因看灯,亲目看见,你做事不中仔意。
  (外)我做其事★(左人右再)年都不中仔意?随恁母仔去做。
  (丑)老的(个),我共你食七老八大,即(那)有一仔。古人说得好:嫁女必胜吾家,娶(取)妇必弱(辱)吾家。也着仔婿出人前。
  (外)伊厝世代富家,有钱。
  (丑)你向爱钱,甲恁查某仔(ㄙ)去卖乞人。我那卜仔婿聪俊读书,不爱不肖。有钱不肖的(个)赌钱浪荡,富贵岂可常保?仔是我生的,卜嫁着随我。
  (外)今亲情已(以)自成了。
  (丑)老的(个),亲情是你做的(佐个),随你去讨一查某仔(查ㄙ仔)还人。
  (外)恁母子爻,随你去做。
  (外下)为人不知礼义,譬如牛马襟裾(居)。
  (丑)譬老倒抬,仔婿不中我意,林大枉屈寻思。
  (叫介)益春,叫恁哑娘出来。
  【红衲袄】
  (旦上)卜梳妆又无意,卜带花粉畏八死,因着媒人搬挑说三四。
  (丑)乜向八死,有话只外来说。
  (旦)无状林大,枉你费心机。
  (丑)贼婢仔,你不见古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旦)妈妈宽心性,亲情觅一边,是仔命怯通说乜?
  (丑)林厝伊人门户共恁相当,有乜不好处?贼婢仔命怯,伊人赤的(个)是金,白的(个)是银,大堈白,小堈赤,那畏了无福气(至)。
  (旦)女嫁男婚,莫论高低。
  (旦)妈妈都不见《小学》上说?
  (丑)《小学》上做★(左人右再)(佐★(左人右再))说?
  (旦)婿苟贤矣,今虽贫贱,安知异日不富贵乎?苟为不肖,今虽富贵,安知异日不贫贱乎?况兼(嫌)流薄之子,★(左人右再)通(再通)力仔嫁乞伊,枉害除仔身。
  (丑)只书文<斯文>莫共我讲,你去共你父讲。
  (旦)妈妈不见俗人说:择婿嫁女,择师教子。
  (丑)伊人乜样家缘(筵)世界?
  (旦)向般形状,说乜家缘(筵)共世界?
  (旦)值见贫君饿杀某(ㄙ),值见富君造钱龙。
  (丑)贼脾仔,造钱龙艰难(干难)的(个),饿你头着眩。你门不出,户不入,做(佐)乜晓得伊人怯?
  (旦)因看灯,着伊人相拦截。
  (丑)生得可做★(左人右再)样?
  (旦)夭通说?
  (丑)说不畏。
  (旦)许人生不亲像龟,也不亲像鳖。
  (丑)不,亲像乜?
  (旦)恰亲像猴狲一般体。
  (丑)乜哑,亲像猴?许不那亲像,障返牵来弄的(个)年?
  (旦)正是向生。
  (丑)夭向亲像?贼婢仔,我不信。
  (旦)伊即不信亲像都无二。
  (丑)只是你父贪人富,收人聘礼,好怯是你命讨着。
  (旦)仔今弃死句可易。
  (丑)你卜死,我卜打乞你死。
  (打介)(旦)枉屈割吊(刈吊)我心横提。
  (丑)你有乜思量,说。
  (旦)妈你莫怪仔,仔便说。
  (丑)你共恁母平辈,你卜说,你母夭卜怪?
  (旦)不如力仔去买金钗句可多。
  (丑打介旦)井……井年乱打乜事?
  (丑)好也,力一棰(棰)夺去除。
  (丑咬介旦白)乞你打死。
  【大迓鼓】
  贼婢仔你障性硬,忤逆父母,合该凌迟。不识人体例,男无重婚,女无再嫁。任你嘴(口)说出莲花,也着嫁乞伊。
  (前腔)(旦)穷富是仔命,任伊富贵,仔心不欢。郎君句无乜,何卜力仔嫁你林大?
  妈妈果卜力仔嫁乞伊。
  情愿出扫院观。
  (丑)扫院观磨人,不如嫁较好。
  (旦)剃落头发,去做尼姑甘受磨,
  (旦)我落得一身清净好名。
  (丑)烈女无你分。
  (丑)你只贼婢,我饲你拙大,生共死便都由我。
  (旦)林大贼冤家。
  (旦)若爱我共你做(佐)某婿(ㄙ婿),等待海水会干,石★(石?甫)烂。
  (丑)定着嫁乞伊。
  (旦)叫未曾<情>。
  (丑)甲人扛去。
  (旦)我夭信?
  (丑)你不信,就卜甲你嫁乞伊。小七亚,去甲林厝人放轿(簥)来扛去除。
  (旦)妈卜迫要成亲,死不从。
  (丑)定教桃李向春风。
  (旦)若爱奴身配林大,情愿将身投井中。
  (丑)哑,只贼婢,起无好直。益春,你着关防伊。古人说:承(乘)仔不孝,承(乘)猪承(乘)狗上灶<★(上穴下龟)>。(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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