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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中山狼》杂剧是一部以“忘恩兽”为题材而具有寓言特点和童话色彩的讽刺喜剧。
    关于“忘恩兽”的传说,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有。故事内容大同小异。郑振铎先生《中山狼故事之变异》(载《小说月报》第十七卷号外,亦见《中国文学研究》。)一文考之甚详。
    中山狼之故事,在我国民间广泛流传,来源颇为久远。明代以中山狼故事为题材的文学作品大量涌现。马中锡撰有文言短篇小说《中山狼传》,他的学生康海、王九思各自编写了《中山狼》杂剧。此外,祁彪佳《远山堂剧品》录有陈与郊的《中山狼》和汪廷讷的《中山救狼》杂剧,惜都不传。现存描写中山狼故事的剧本,当以康海的为最佳。
    康海(一四七五~一五四0),字德涵,号对山,别署(氵片)东渔父,陕西武功人。明弘治十五年状元,官翰林院修撰,与李梦阳等人唱和,写过不少诗文,为“前七子”之一。正德初年,宦官刘瑾专权,以康海为同乡,慕其才,欲招致之,海不肯就。后值李梦阳因代别人起草奏章弹劾刘瑾,被刘逮捕入狱,将处死。李向康呼救,康谒瑾为之说情,李因而得释。逾年,刘瑾势败,康海受牵连削职为民。这时李梦阳又被朝廷起用,没有为康海声辩。传说康海的《中山狼》杂剧就是为讥刺李梦阳的忘恩不报而作的。康海被削职为民后,便放浪自恣,耽心词曲,以山水声伎自娱,常与王九思相聚(氵片)东鄠社间。工乐府,又善弹琵琶。著有《对山集》、《(氵片)东乐府》等。
    《中山狼》的思想意义在于通过鲜明的艺术形象和尖锐的戏剧冲突,深刻地揭露了中山狼狡诈凶残的本性,说明了不管对狼怎样仁慈怜悯,它总是要吃人的;同时,也辛辣地讽刺了东郭先生的迂腐懦弱,批判了他不辨善恶的温情和仁慈。这个故事今天仍然活在人民群众的口中和各种样式的文学作品里,给人以启迪、教育和美的享受。
    剧本的冲突,是从东郭先生救狼开始的。赵简子大猎于中山,射狼一发饮羽,狼负箭而逃,向东郭先生求救,东郭奉行“无所不爱”、“物我混同”的处世哲学,把狼隐藏在书囊里。接着,写赵简子搜狼和东郭先生护狼的矛盾。剧本着意渲染赵简子的威风气势,在于突出东郭先生不许狼所冒的风险;写东郭先生明知狼“性极贪狠、助豺为虐”,却偏要巧言遮掩,全力救护,说明他善恶不分,养虎贻患,必将自食其果。这些,都是为喜剧的高潮作好铺垫。
    中山狼一经脱险,即反目成仇,恩将仇报,它从豺狼的逻辑出发,要吃掉东郭先生。东郭为了拖延时间,提出“事要好,问三老”。他一问老杏、再问老牸,可是它们正话反说,帮了东郭的倒忙。形势越来越严重,气氛越来越紧张,喜剧性也就越来越强了。这是一场极富童话色彩和寓言特点的好戏。
    东郭先生濒临绝望之际,来了杖藜老人。老人以“不偏不倚”的公正面貌,在听取双方的陈述后,用计杀死了中山狼,也教育了东郭先生,剧情才得以正义的胜利结束。
    剧本赋予了动、植物以人的性格特征,在舞台上,狼、杏、牸牛都操人语,并与人对话,这样的形象和演技,本身就极为新奇有趣,其演出的喜剧性效果是可以想见的。
    《中山狼》现存版本有《盛明杂剧》本和《酹江集》本。本书以前者为底本,以后者为参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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