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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围山丛谈卷第四

  米芾元章好古博雅,世以其不羁,士大夫目之曰“米颠”。鲁公深喜之。尝为书学博士,后迁礼部员外郎,数遭白简逐去。一日以书抵公,诉其流落。且言举室百指,行至陈留,独得一舟如许大,遂画一艇子行间。鲁公笑焉。吾得是帖而藏之。时弹文正谓其颠,而芾又历告鲁公洎诸执政,自谓久任中外,竝被大臣知遇,举主累数十百,皆用吏能为称首,一无有以颠荐者。世遂传米老辨颠帖。
  顷一天府尹,用吏能称,颇不大博。约五鼓与侍从同坐待漏院舍。忽语众曰:“夜来不能寐,偶读孟子一卷,好甜。”
  张台卿内相闻,随答曰:别本、“闻”竝作“阁”。“必非孟子,此定唐书尔。”
  一座为哄。
  祖宗故事,诞育皇子、公主,每侈其庆,吴本无此句。则有浴儿包子竝賫巨臣戚里。包子者,皆金银大小钱、金粟、别本竝作“金果”。涂金果、吴本“涂金米”。犀玉钱、犀玉方胜之属。如诞皇子,则赐包子罢,又逐后命中使人齎密赐来,张本“逐”作“随”。约颁诸宰相,余臣不可得也。密赐者必金合,多至二三百两,中贮犀玉带或珍珠瑰宝。及太上朝,皇子既洗,时何执中为相,因力丐罢去密赐故事,上可之。后鲁公召自钱塘而再相也,与何傅适有皆召之美。而何傅每叹近时锡賫薄少者,鲁公顿报之曰:“公所谓自作自受故也。”
  当是时,方粉饰太平,务复古礼制。一日殿庭讲事罢,共归都堂。鲁公复向何傅叹行礼久,颇厌疲劳。何傅于是忽起而报曰:“此亦吾公师所谓自作自受矣。”
  公为之笑。
  豫章郡王孝参,雁里本误作“孝恭”,今从别本。曹王之次子。案史,孝参实王第三子,故下文有“三大王”之号。此云次子,似误。三本竝同,姑仍其旧。曹王甚贤,神庙之季弟也,案此句下宜增“孝参”二字,文义始明。于太上皇为从兄弟,且俊爽一时,甚尊宠也,号“三大王”者。“者”字疑衍文,否则“号”字上有脱文。又案吴本作“二大王”。疑校者因上次子故误改耳。张本与此同。政和间始建春宫,既事大体重,乃命近戚奏告诸陵,而三大王遂行。朝廷亦为妙选行事官与之偕,尽馆阁上才,一时之盛举也。诸名士既与王同塗,而王亦自矜持,朝夕谭对,简札间独喜用“其”字。诸公为怏怏不乐,且以其崇贵,故不敢显讥焉。往返者多,将及国门,于是争前叙别,始佥约得共报之,曰:“某等其有天幸,获侍大王其将半月,不胜其荣幸。今违履舄,愿大王保其玉体,益其令闻。某等不胜其依恋。”
  数十“其”而后归,莫不抚掌。吾后数见宇文叔通虚中延康,犹尚称快不已。案雁里本“神庙之季弟也”句下,空十八字。
  范内翰祖禹作唐鑑,名重天下。坐党锢事。久之,其幼子温,案东都事略作“仲温”。字元实,与吾善。政和初,得为其尽力,而朝廷因还其恩数,遂官温焉。温,实奇士也。一日,游大相国寺,而诸贵璫盖不辨有祖禹,独知有唐鑑而已。见温,辄指目,方自相谓曰:“此唐鑑儿也。”
  又,温尝预贵人家会,贵人有侍儿,善歌秦少游长短句,坐间略不顾,温亦谨,不敢吐一语。及酒酣懽洽,侍儿者始问:“此郎何人耶?”
  温遽起,叉手而对曰:“某乃‘山抹微云’女壻也。”
  闻者多绝倒。案“山抹微云”,少游词也。为时传诵故云。
  蔡内相文饶薿,以殿魁骤进。晚知杭州,稍失志。时宜湘间,钱塘经方寇破残后,其用意将效张乖崖公领成都故事。花判府有寡妇诣讼庭投牒[一],而衣绯袴。即大书曰:“红袴白裆,礼法相妨。臀杖十七,张本作“七十”。且守孤孀。”
  又有田殿撰升之登者,名家,亦贤者也,绵历中外。一日,为留守南都,时群下每以其名“登”,故避为“火”[二]。忽遇上元,于是牓于通衢:“奉台旨,民间依例放火三日。”
  遂皆被白简。至今遗士大夫谈柄,不可不知。
  吴考功岩夫,劲正有风槩,吴本作“气槩”。吾畏友也。吾取友必求诸岩夫,而岩夫亦自喜知人。宣和间出守洋州,尝以书付其甥周离亨者,使转致诸吾,而吾不知也。离亨即阴发其舅书,见有群贤名字,其一乃许景行,遂密畀诸王丞相黼。时王当国,正与鲁公争北伐事,不相合。既得岩夫书,为奇货,藏之且几年。吴本云“且经几年”。时岩夫已代还,而景行又自除殿中侍御史矣。一日,上忽有意似向鲁公者。黼伺得之,惧,始发岩夫之书,谓妄荐台臣于大臣子弟也。上偶震怒,而岩夫与景行遂皆免所居官,离亨乃得拜符宝郎,于是朝班无小大,咸揶揄,目之曰“青鸟”。其后,周青鸟之名竟载白简。则士大夫枢机,吁!安得不慎。
  长安西去蜀道有梓橦神祠者,素号异甚。士大夫过之,得风雨送,必至宰相;进士过之,得风雨则必殿魁。自古传无一失者[三]。有王提刑者过焉,适大风雨,王心因自负,然独不验。时介甫丞相年八九岁矣,侍其父行,后乃知风雨送介甫也。鲁公帅成都,一日召还,遇大风雨,平地水几二十寸,遂位极人臣。何文缜丞相(*上卤下木),政和初与计偕,亦得风雨送,仍见梦曰:“汝实殿魁,圣策所问道也。”
  文缜抵阙下,适得太上注道德经,因日夜穷治。及试策目,果问道,而何为殿魁。吴本云“而何殿魁果验”。
  李郁林佩,政和初出官尉芮城。时因公事过河镇,偶监镇夜同会坐数人,相与共徵鬼神事。镇官为言:乃者河中有姚氏,十三世不析居矣,遭逢累代旌表,号“义门姚家”也。一旦大小死欲尽,独兄弟在。方居忧,而弟妇又卒。弟且独与小儿者同室处焉。度百许日,其家人忽闻弟室中夜若与妇人语笑者,兄知是弗信也,张本“是”作“之”。因自往听之,审。一日励其弟曰:“吾家虽骤衰,且世号义门。吾弟纵丧偶,宁不少待!方衰絰未除,而召外妇人入舍中耶?懼辱吾门,将柰何?”
  弟因泣涕而言:“不然也。夜所与言者,乃亡妇尔。”
  兄瞠愕询其故,则曰:“妇丧期月,即夜叩门曰:‘我念吾儿之无乳,而复至此。’因开门纳之,果亡妇。随遂径登榻,别本竝无“随”字。接取儿乳之。弟甚惧。自是数来,相与语言,大抵不异平时人。且惧且怪,而不敢以骇兄也。”
  兄念家道死丧殆尽,今手足独有二人,此是又欲亡吾弟尔,且弟既不忍绝,然吾必杀之。因夜持大刀伏于门左,其弟弗知也。果有排门而入者,兄尽力以刀刺之,张本“刺”作“事刀”。其人大呼而去。拂旦视之,则流血涂地。兄弟因共寻血汙踪,迄至于墓所,则弟妇之尸横墓外,伤而死矣。会其妇家适至,睹此而讼于官。开墓则启空棺而已,官莫能治。俄兄弟咸死狱中,姚氏遂绝。李郁林者闻是,始大不然,镇官即于坐命左右索其狱牍来,视之乃信。呜呼,亦异矣。夫鬼神之事有不可致诘者。汉五行志言,元始元年,朔方女子病死,敛棺积六日而出棺外。类如此乎?后三十一年,时当癸亥,案是为高宗绍兴十三年。夏四月,会于郡斋,李郁林为吾道之。即书以补后世听讼者之末也。
  鲁公在从班时,以赵安定王甲第傍近宫阙,便谒见,因僦止焉。其地甚古,号多凶怪。既入居之,是夕,有异人刘快活者,谓鲁公未宜寝也。公曰:“诺。”
  乃命酒,与痛饮。厪三鼓矣,中堂黑暗处辄格格有声甚厉,忽覩一猴,猴类人长大,缓缓而出于外,因忽不见。时夜中仓卒,故不大惊,然刘但顾曰:“汝又胜他不过。”
  吴本“又”作“大”。公亦大笑,谓刘:“此岂非所谓‘山魈’者耶?”
  遂偕就枕而睡。别本竝云“遂偕就枕矣”。
  任宗尧者,字子高。名家子,仕至典乐,后改服武弁,终赠观察使。宗尧多艺能,洞晓天官、律吕,盖其传授于魏汉津先生。吴本无“其”字。宗尧始仕宦时,吴本“仕宦”作“任官”。即喜功名。大观末,从尚书王宁、中书舍人张邦昌使高丽,为上节人[四],张本“节”下有“使”字。至四明则放洋而去。不十日,吴本云“不一日”。四明忽传副使舶坏,众为痛之。始时宗尧将登舟,则寄所齎玩好琴书于相识故人家而迈,及是传也,其故人者嗟恻。一旦有女奴忽暴病不省,遂为宗尧音诉其故人曰:“某所以涉鲸波万里,奉希尺寸赏,不谓遽持千金之躯,而葬于鱼鼈之腹。故人念我乎?某所寓三琴,实平生所爱赏。甲可归之我家,乙亦奇古,当奉故人,下者可与某。”
  凡所寓书画箧笥中百物,历历分区,不遗一毫毛。别本竝作“发”。其故人大骇,为奠哭。久之,女奴始苏。翌日,则四明一郡皆传,谓使者舟坏信矣。其后戒归使人自高丽[五]。上下一无恙。故人者得见宗尧,懽喜窃笑,独异于常。宗尧始疑而询焉,方道其事,始知为黠鬼所侮。吾亲见宗尧言之。雒阳大内兴立自隋唐五代,至圣朝艺祖尝欲都之,开宝末幸焉。而宫中多见怪,且适霖雨,徒雩祀谢,见上帝而归矣。是后至宣和,又为年百五十,久虚旷。盖自金銮殿后,虽白昼,人罕敢入,入亦多有异,虿或大于斗,蛇率为巨蟒,日夜丝竹歌笑之声不绝也。宣和末,有监官吴本者武人,持气不畏事。夏月因纳凉于殿庑间,至晡时后,天尚未昬黑,而从者坚请归舍,不听。俄忽闻跸声自内而出,即有卫从缤纷,执红销金笼烛者数十对,成行罗列。中一衣黄人,如帝王状,胸间尚带鲜血,——吴本云“胸间鲜血淋漓”。——拥从甚盛,徐徐行繇殿庑,从本寓舍前过。本与其从者,急趋入户避之,得详瞰焉。最后有一卫士似怒,以纳凉故妨其行从也。乃以手两指按其卧榻之四足,遂穿砖而陷于地,顷刻转他殿而去,遂忽不见。本大骇,自是不敢宿止其中矣。因图画所见,徧以示人。雒阳士大夫多能传之,曰:“此必唐昭宗也。”
  吾顷尝闻是事,第流落不偶,久而忘七八矣。偶流寓者赵令子与来,犹能道其略,因著于编。
  刘器之安世,元祐臣也。吴本云“元祐贤臣也”。晚在睢阳,以镪二十万鬻一旧宅。或谓此地素凶,不可止,器之不信。始入即有蛇虺三四出屋室间,呼仆厮屏去,则率拱立,谓有鬼神,不敢措其手。器之怒,改命家人辈,自纳诸筐篚,而弃诸汴流。翌日则蛇出益多,再弃辄复又倍。曾不浃旬日,吴本“曾”作“增”、“旬”下无“日”字。乃至日得五七篚不已也。器之不乐,因自焚香于土神祠前,曰:“此舍某用己钱易之者,即是某所居矣。蛇安得据以为怪乎?始犹觊鬼神之有职,吴本“觊”作“冀”。而后悛革。今不数日则怪益出,是土神之不职尔。且当受罚,虽願仍其旧贯不可得矣。”
  回顾从者,尽掊土偶五六掷之河中,召匠手为之改塑其神,吴本“召”作“命”。繇是怪不复作。
  (豆斗)秤诈欺,阴理至重。吴本“理”作“谴”。郁林有谢秀才者,衣冠后也。善以术笼人,上下颇爱之。于田井间为驵侩事,每以小量轻权贷与人,必用大器巨秤责偿,自喜其得计。刻深匪一日矣,人往往不觉。一旦从以仆,其手自捉升(豆斗)诸诳具,将入林野,才出城东门未数里,即雷雨骤兴,有黑云追逐。及霹雳一声,而谢秀才震死矣。屡葬则屡为雷所发,伺其肉溃散,乃焚焉。腹中得一雷楔也。世人昧锥刀间,一不顾义理,至为鬼神所雠,犹多不戒,且甘以此死。何哉?
  建炎当三祀,北马将饮江。于是天子幸明而越[六]。别本竝无“而”字。隆祐太后龙舆驻豫章,行台从焉。时警报益亟,有郎官侯懋、李几凡三人者,每至城东南隅,得园林僻寂,私相谓曰:“使敌一不可避,得相与匿于是,宜死生以之。”
  未几,行宫南迈,仓卒之际果不克奔,而敌骑已遽入矣。三人者得如约,共窜于林,因伏堂之巨梁上,夜则潜下取食而还伏焉,累十数日矣。幸略无人至者。一旦忽多人物且沓至,吴本无“物”字、“且”字。三人但优梁之上计:“此岂皆避敌者耶?胡为而至哉?”
  别本竝无“而”字。语未已,即有黑衣数十百人继来,别本竝无“百”字。共坐于堂,命左右逻捕男女,无少长悉以挺敲杀之,积尸傍午,向暮尽死始去。当是时,三人者伏据于梁,惙惙然,向脱一仰其首见,必死矣。黑衣既散,皆谓得免,况已昏夜。俄复望红纱烛笼数十对引导,别本“烛”竝作“灯”。有主者数人又至,亦坐于堂,即多群吏据呼阅人姓名者,三人益惧,于此殆不得脱矣。又细下视之,则但见人物可半。□头面俱勿辨,别本“半”下无空字。乃知非人也。凡点阅死籍至多,辄悉呼其姓名。中间偶呼至一名,群吏乃争报曰:别本竝无“乃”字。“不是,不是。”
  类如是者,凡有四。三人者,咸能记忆也。夜过半矣,事竟皆去。殆晓则四顾,鸟雀不闻声,知敌已洗城而引遁矣。即于乱尸中偶有呻吟声,三人共询其名,乃夜来群吏所谓不是者四人,今悉复活矣。异哉,吾得于宋高州,高州得于侯懋。懋等皆显官,宜不妄云。
  柳州柳侯祠,据罗池者不十许丈尔。庙设甚严,其神灵则退之固载诸文辞矣。吴本无“则”字,“退之”下有“前”字。自吾放岭外,举访诸柳人,云:“父老递传,柳侯祠中,夕辄闻鸣锣伐鼓之声,亦时举丝竹之音,庙门夜闭,殆晓则或已开,每以为常。近百许年稍即无此异矣。”
  别本“稍即”竝作“稍稍”。又绍兴乙丑岁,有杨经干者过柳州,因愒于祠,则据其庑间以接宾客,且笑语自若。及还馆舍,才入屏后,辄仆而卒。别本竝无“辄”字。繇是终畏之。别本竝无此句。
  铁城之小南街,有庞摄官舍,吴本“摄”作“氏”。张本作“室”。庞已死久矣。一日其家木偶土地者,忽自相殴击不止。家怪异之,焚香拜祷,又不止,乃投于井中。一夕于井中又出,遂令仆远送之。然仆人者亦惧,夜以楮钱缠木偶,但潜置于税务门小石桥下,不敢远,人皆不知也。石桥去行街止数十百步。翌日则街市人皆见木偶土地夫妇行于街,众大骇,争相传报,聚十百人。别本竝作“百十人”。而木偶土地自行街前,以手相接抱而双俱行转街,复抵税务,入其中拦头,因以绳系于柱。叶戎峯别本竝作“宰”。因下务,见众喧噪,询之,争白曰:“木土地自行也。”
  叶戎曰:“岂有此理!”
  呼伍伯辈,令二人持此木偶,掷之江中,后乃寂然。此非所动而动,在五行有兆。当是时,赵守不易案不易,赵守名也。吴本脱去。凶险生事,人不奠居。吾意谓其有兵火之厄乎?此绍兴乙亥夏六月二十有六日也。吴本无“二”字,张本“二”作“之”。吾亲见之。至九月末,许签判逖死。十月,赵守殂,而杨同户又死。南流黄知县,丁忧而去。欧阳巡铺米推官别本“米”竝作“朱”。皆卒。次年六月,叶戎又死。此其验矣。案璜川吴氏,涉园张氏两钞本,第四卷终于此条,入后为第五卷。
  天下苦蚊蚋,都城独马行街无蚊蚋。马行街者,都城之夜市酒楼极繁盛处也。蚊蚋恶油,而马行人物嘈杂,灯火照天,每至四鼓罢,故永绝蚊蚋。上元五夜,马行南北几十里,夹道药肆,盖多国医,咸巨富,声伎非常,烧灯尤壮观。故诗人亦多道马行街灯火。别本竝无“街”字。
  近世儿女戏,有消夜图者,多为博路以竞胜负。而作“消”字,或谓可消长夜。非也,乃元宵夜图耳。吾待罪西清时,于原庙祖宗神御诸殿阁遇时节,则皆陈设玩好之具,如平生时尝得见。宵夜图者,皆象牙局,为元宵夜起,自端门及诸寺观,作游行次第。疑宵夜图本此。
  百戏诸伎甚精者,皆挟法术。元丰中有艺人,善藏舟,用数十人举而置之,当场万众不见也。尝经御楼前,上下莫不骇异。裕陵见之,曰:“其人但行往来舟上耳。”
  故知假诳不能诳真人。
  金明池,始太宗以存武备,且为国朝一盛观也。其龙舟甚大,上级一殿曰“时乘”。既岁久,绍圣末诏名匠杨谈者新作焉。久之落成,华大于旧矣。独铁费十八万斤,吴本作“八十万斤”。他物略称是。盖楼阁殿既高巨,舰得重物乃始可运。先是,池北创大屋深沟以贮龙舟,俗号“龙奥”者。既纳新舟,别本“既”竝作“改”。而旧舟第弃之西岸而已。都城忽累夕大风,异常不止,众惧为烖,虽哲庙颇亦慢。顷风息,方知新旧二舟即池中战,且三日矣。新龙毁一目,旧龙所伤尤甚。后得上达,哲庙怒,降敕悉杖之,始得宁帖。别本竝无“得”字。
  鲁公崇宁末不入政事堂,以使相就第。时赐第于閶阖门外,俗号梁门者。修筑之际,往往得唐人旧冢,或有志文,皆云“葬城西二里”。大梁实唐宣武节度,梁门外知已为墓田矣。盖多得妇人胫骨,吴本无“得”字。率长于今时长大男子几寸焉。或谓吾曰:“尝亲见陕晋间古长平为秦白起坑道卒处,白骨尚存,其胫长大,异隋唐时也。”
  知今人寖尠小,释氏之语或不妄。案清波别志云“蔡京”赐第,在都城之东,周围数十里。籍没后,赐种师中,未及迁入,一夕煨烬无遗”。
  李密之死,唐书谓徐世勣表请收藏其尸,乃具威仪,以君礼葬于黎阳山西南五里,坟高七仞。及政和导河,繇大坯,将复禹迹,因即三山而系浮粱焉。大坯者,乃黎阳山也。密坟高,适当所导河之冲,有司以闻,诏以礼改葬之。时为部役者先发其圹,则多取去金玉。及奏下,将改卜,然不见其骸,独得头颅,且甚大。传又谓密頟锐而角方,不知其故。
  昔与小王先生者言:“王舒公介甫何至于无后?”
  小王先生曰:“介甫,上天之野狐也。又安得有后?”
  吾默然不平,归白诸鲁公。鲁公曰:“有是哉!”
  吾益骇。鲁公始乃为吾言,曰:“顷有李士宁者,异人也。一旦因上七日入醴泉观,独倚殿所之楯柱,吴本“所”作“厅”。视卿大夫络绎登阶拜北神者。适睹一衣冠,亟问之曰:‘汝非貛儿乎?’衣冠者为之拜,乃介甫也。士宁谓介甫:‘汝从此去,踰二纪为宰相矣。别本“二”竝作“一”。其勉旃。’盖士宁出入介甫家,识介甫之初诞生,故竟呼小字曰‘貛儿’也。介甫见士宁后,果相神庙。而士宁又出入介甫家,适坐宗室世居事几死,赖介甫得免,即尸解去矣。”
  吾得此更疑惑久之,又白鲁公:“造化坱虬,天道蒙鸿。彼实灵物也,吴本无“也”字。兽其形,吴本云“禽兽其形”。中则圣贤尔。今峩冠佩玉,彼□人也,别本云“被于人世”。中或畜产多有焉。要论其心斯可乎?”
  鲁公为颔之,而吾始得以自决。吴本云“而吾始得焉”,张本云“而吾疑始得以解”。
  政和末,或于洛水得石,大如拳也。青黳,有草字两行,作黄白文,上之。俄一士人又得洛石,政相同,亦上。皆曰:“鲁公天与之道,急急欲公之奉行,此必有兆。”
  绍兴岁丙辰,广右大歉,濒海尤告病。迄丁巳之春,斗米千钱,人多莩亡。而嶠南风候素乖譌,至是殊正。则李花退谢悉成桃,桃实复成李,梨亦变桃,熟皆可食。凡物多类是。有茄累累然,枝间或结瓜,大如拳。此吾亲睹,亦中原所罕。
  始时士大夫起复,则裹糙光幞、吴本“则”下有“皆”字。惨紫袍、黑角带而已。上意每恶之。政和末,议者谓入公门不应变服,遂建议赴治所,别本“建议”竝作“造请”。皆吉服,与常时无别矣。大凡有识之士,不肯起复丧次。起丧次者吴本云“起复者”。时多权要,吴本首有“乃”字。或无志之人尔。郑丞相居中,政和七年遭母丧去,卒哭尚二日则已拜。张本云“则已拜命”。士大夫深惜之,然居家犹服丧也。宣和后起复者,虽在家奉其几筵如故,至接宾客、燕亲旧,盖与常人无异,礼义于是扫地。李丞相士美邦彦繇起复中拜相。鲁公时复入政府,别本竝作“地”。吾得出入禁闼。一日遣邀吾,吾已诺之矣。适访其亲密李公弼孺者,乃是置酒,出家妓,作优戏以见待。吾得此大惧,力辞不去,繇是致疑,因以得罪,此亦获戾之一端焉。然实贤者,但不谅吾之狂也。遂以著当时之习俗。别本“遂”竝作“书”。
  赵吉阳元镇鼎者,中兴名宰相也。一日于行在所,因过三馆食竟,语坐上:“顷一夕忽梦以罪贬海上,何耶?将无是乎?”
  于是诸馆职学士争道其德而谈休美,曰:“公为国柱石,安得有此?”
  其间一二,辄又毅然更起,吴本“毅”作“慨”。白吉阳:“某门下士也。藉第使如梦,则某等誓将乘桴而从公行决矣。”
  一时以为金石美谈,人故多之,而传达于四方焉。未几,吉阳去相位,俄废黜于潮阳,后果徙海上。吴本“后”作“复”。“徙”下有“于”字。四年而赵吉阳死。别本“四年”竝作“数年”。是时独有一王海康趯者,颇能为流人调护,海上所无薪粲百物,海康辄津致之。又致诸家问,勤恳不少实。厥后果为人告讦,坐是免所居官,而海康勿怨也。当赵吉阳已死,王海康始受代罢归。时过吾,吾亟访海康:“曩闻三馆之语甚美,今日有践言者乎?君居雷州,雷州独一路通海上,吴本“通”作“逆”。傍无他道。君又喜与流人道地,宜悉知之,愿有所闻也。”
  王海康即笑谓吾曰:“宁有践言者耶?虽吉阳亲旧,曾弗睹一字之往来矣。”
  吾得此中心惄焉,为之短气,且士大夫此风旧矣。然岂无人乎?惧世或未知,便强谓曰:“必果若何?”
  语意未完,疑有脱文。
  嶠南苦热,吴本“嶠南”作“粤西”。虽盛冬数数有挥扇时。吾仆人十月矣,偶感热病,呼医诊之,曰:“伏暑。”
  又有博白守尝题其便坐曰:“十有二月望,刘子友纳凉。”
  古者祀天必养牲,必在涤三月,他牲惟具而已。又凡祭祀之礼,降神迎尸矣,而后始呈牲。牲入,于是国君帅执事亲射之焉。至汉魏而下有国有家者,此礼寖日阙,独五岭以南俚俗犹存也。今南人喜祀雷神者,谓之天神[七]。案陈时人陈(金共)者,捕猎得巨卵于丛棘中,携归,雷雨暴至,卵开得一男子,其手有文,左“雷”右“州”。太业三年,为雷州刺史,名文玉。既没,屡著神异。民因祀为“雷神”。祀天神必养大豕,目曰神牲。人见神牲则莫敢犯伤,养之率百日外,成矣始见而祀之。“见”字疑误。独天牲如此,吴本“天”作“神”。他牲则但取具而已。大凡祭祀之礼,别本“大凡”上竝有“又”字。既降神,而后始呈牲。于是主人者同巫觋而共杀之,乃畀诸庖烹而荐之焉。又,遇逐恶气、禳疾病,必磔犬,与古同,殊有可喜者。则传谓“礼失求诸野”,信然。
  汉郊祀志言,粤人信鬼,而以鸡卜。李奇注谓,持鸡骨卜也。唐子厚亦言,鸡骨占年。考之今粤俗且不然,实用鸡卵尔。其法先祭鬼,乃取鸡卵,墨画其表,以为外象。画皆有重轻,类分我别彼,犹易卦所谓世与应者。于是北面诏鬼神而道厥事[八]。然后誓之,吴本“誓”作“占”。张本作“祈”。投卵铛中,烹之熟,则以刀横断鸡卵。既中破焉,其黄白厚薄处为内象,配用外象之彼我,以求其侵克与否。吴本“侵克”作“生剋”。凡卜病卜行人,雅殊有验。吴本无“雅”字。
  岭右僻且陋,吴本“岭右”作“岭南”。而博白在岭右又甚焉。惟其僻陋而甚,故俗淳古则多长年,动八九十岁不为异也。大凡人本寿,顾嗜欲思虑损之尔。博白城下不百步,则已号新村,吾朝夕曳杖其间。一日至村舍,见大小拱而环立者有十余人。有两老人坐饮,乃兄弟也。大者年九十四,指其小者谓客曰:“此我幼弟。”
  亟间其年,则曰:“才七十八矣。”
  吴本“八”作“岁”。从傍环拱而侍之,吴本有“者”字。皆两老人之曾孙,是殆可入画图也。又曾见有数村媪聚首,有不平色,相与叹息。吴本“与”竝作“共”。颇云。二字似误。吾语诸媪:“胡为者?”
  诸媪对曰:“我巷南竝舍翁昨暮死矣。第令我辈有所不满尔。”
  问其年,曰“九十九”。吾失笑报诸媪:“九十九人,安所谓不满耶?”
  诸媪共辨析,谓吾曰:“惜更一年,且百岁,使满百岁宁不可,而天遽夭之耶?”
  长沙之湘西,有道林、岳麓二寺,名刹也。唐沈传师有道林诗,大字犹掌,书于牌,藏其寺中,常以一小合贮之。米老元章为微官时,游宦过其下,舣舟湘江,就寺主僧借观,一夕张帆携之遁。寺僧亟讼于官,别本无“寺”字,有“去”字。官为遣健步追取还,世以为口实也。政和中,上命取诗牌而内诸禁中,亦效道林而刻之石,吴本“效”作“仿”。徧赐群臣,然终不若道林旧牌,要不失真。
  鲁公始同叔父文正公授笔法于伯父君谟,既登第,调钱塘尉。时东坡公适倅钱塘,因相与学徐季海。当是时,神庙喜浩书,故熙丰士大夫多尚徐会稽也。未几弃去,学沈传师。时邵仲恭遵其父命,素从学于鲁公,故得教仲恭亦学传师,而仲恭遂自名家。及元祐末,又厌传师,而从欧阳率更。由是字势豪健,痛快沈著。迨绍圣间,天下号能书,无出鲁公之右者。其后又舍率更,别本“舍”竝作“厌”。乃深法二王。晚每叹右军难及,而谓中令去父远矣。遂自成一法,为海内所宗焉。又公在北门,有执役亲事官二人,事公甚恪,因各置白围扇为公扇凉者。公心喜之,皆为书少陵诗一联,而二卒大愠。见不数日,忽衣戴新楚,喜气充宅,别本竝作“溢”。以亲王持二万钱取之矣,愿益书此。公笑而不答。亲王,时乃太上皇也。后宣和初,曲燕在保和殿,上语及是,顾谓公:“昔二扇者,朕今尚藏诸御府也。”
  元符末,鲁公自翰苑谪香火祠,因东下无所归止,拟将卜仪真以居焉,吴本“拟将”作“将拟”。徘徊久之,因舣舟于亭下,米元章、贺方回来见,俄一恶客亦至,且曰:“承旨书大字,世举无两。然某私意,若不过赖灯烛光影以成其大,不然,安得运笔如椽者哉?”
  公哂曰:“当对子作之也。”
  二君亦喜,俱曰:“愿与观。”
  公因命具饭磨墨。时适有张两幅素者。食竟,左右传呼舟中取公大笔来,即睹一笥道帘下出。——别本“道”竝作“从”。——笥有笔六七枝,多大如椽臂,别本“多”下竝有“有”字。三人已愕然相视。公乃徐徐调笔而操之,顾谓客:“子欲何字耶?”
  恶客即拱而答:“某愿作‘龟山’字尔。”
  公乃大笑,因一挥而成,莫不太息。墨甫乾,方将共取视,方回独先以两手作势,如欲张图状,忽长揖卷之而急趋出矣。于是元章大怒。坐此,二人相告绝者数岁,而始讲解。乃刻石于龟山寺中,米老自书其侧曰:“山阴贺铸刻石也。”
  故鲁公大字,自唐人以来,至今独为第一。
  米芾元章有书名,其投笔能尽管城子。“投”疑“捉”字之譌,张本同误,吴本作“握”。五指撮之,势翩然若飞,结字殊飘逸而少法度。其得意处大似李北海,间能合者,时窃小王风味也。鲁公一日问芾:“今能书者有几?”
  芾对曰:“自晚唐柳,张本有“氏”字。近时公家兄弟是也。”
  盖指鲁公与叔父文正公尔。公更询其次,则曰:“芾也。”
  “则曰芾也”句,据张本增入,雁里及吴本“公更询其次”句后,竝空一行。
  王晋卿家旧宝徐处士碧槛蜀葵图,但二幅。晋卿每叹阙其半,惜不满也。徽庙默然,一旦访得之,乃从晋卿借半图,晋卿惟命,但谓端邸爱而欲得其秘尔。徽庙始命匠者标轴成全图,乃招晋卿示之,雁里及张本竝云“以观视之”,今从吴本。因卷以赠晋卿,一时盛传,人已(竖心双)异,厥后禁中谓之就日图者。是以太上天纵雅尚,已著龙潜之时也。及即大位,于是酷意访求天下法书图画。自崇宁始命宋乔年□御前书画所[九]。乔年后罢去,而继以米芾辈。殆至末年,上方所藏率举千计,实熙朝之盛事也。吾以宣和岁癸卯,尝得见其目,若唐人用硬黄临二王帖至三千八百余幅,颜鲁公墨迹至八百余幅,大凡欧、虞、褚、薜及唐名臣李太白、白乐天等书字,不可胜会,独两晋人则有数矣。至二王破羌、洛神诸帖,真奇殆绝,盖亦为多焉。吴本云“盖亦伪多焉”,张本云“盖伪者亦多焉”。俱疑校者误改。又御府所秘古来丹青,其最高远者,以曹不兴元女授黄帝兵符图为第一,曹髦卞庄子刺虎图第二,谢雉烈女贞节图第三,自余始数顾、陆、僧繇而下。不兴者,吴孙权时人。曹髦,乃高贵乡公也。谢雉亦西晋人,烈女谓绿珠。实当时笔。吴本“笔”上有“所”字,张本作“名笔”。又如顾长康则古贤图,戴逵破琴图、黄龙负舟图,皆神绝不可一二纪。次则郑法士、别本竝云“次则士郑”,疑误。展子虔,有北齐后主幸晋阳宫图文,书法从图之属,大率奇特甚至。唐人图牒已不足数,然唐则度人经者,乃褚河南书字,而阎博陵绘其相。类多有此。于今恨眼中亦无复兹睹矣,每令人短气。盖自政和间既好尚一行,世因为之货赂,亦为时病。此则良过矣。
  虞夏而降,制器尚象,著焉后世。繇汉武帝汾睢得宝鼎[十],因更其年元。而宣帝又于扶风亦得鼎,款识曰:“王命尸臣,官此栒邑。”
  别本竝作“物色”。及后和帝时,窦宪勒燕然还,有南单于者遗宪仲山甫古鼎,有铭,而宪遂上之。凡此数者,咸见诸史记所彰灼者。殆魏晋六朝隋唐,亦数数言获古鼎器。梁刘之遴好古爱奇,在荆州聚古器数十百种,又献古器四种于东宫,皆金错字,然在上者初不大以为事,独国朝来寖乃珍重,始则有刘原父侍读公为之倡,而成于欧阳文忠公。又从而和之,则若伯父君谟、东坡数公云尔。初,原父号博雅,有盛名,曩时出守长安。长安号多古簋、敦、镜、·甑、尊、彝之属,因自著一书,号先秦古器记。而文忠公喜集往古石刻,遂又著书名集古录,咸载原父所得古器铭款。繇是学士大夫雅多好之,此风遂一煽矣。元丰后,又有文士李公麟者出。雁里本“者出”作“著书”。似误,今从别本。公麟字伯时,实善画,性希古,吴本“希”作“喜”。则又取平生所得暨其闻睹者,作为图状,说其所以,而名之曰考古图,传流至元符间。太上皇帝即位,宪章古始,眇然追唐虞之思,因大宗尚。吴本“宗”作“崇”。及大观初,乃效公麟之考古,作宣和殿博古图。凡所藏者,为大小礼器,则已五百有几。世既知其所以贵爱,故有得一器,其直为钱数十万,别本“为”竝作“金”。后动至百万不翅者。于是天下塚墓,破伐殆尽矣。独政和间为最盛,尚方所贮至六千余数,百器遂尽。见三代典礼文章,而读先儒所讲说,殆有可哂者。吴本“哂”作“删”。始端州上宋成公之钟,而后得以作大晟。及是,又获被诸制作。于是圣朝郊庙礼乐,一旦遂复古,跨越先代。吴本“先”作“前”。尝有旨,以所藏列崇政殿暨两廊,召百官而宣示焉。当是时,天子尚留心政治,储神穆清,因从琐闼密窥,听臣僚访诸左右,知其为谁,乐其博识,味其议论,喜于人物,而百官弗觉也。时所重者三代之器而已,若秦、汉间物,非殊特盖亦不收。及宣和后,则咸蒙贮录,且累数至万余。若岐阳宣王之石鼓,西蜀文翁礼殿之绘像,凡所知名,罔间巨细远近,悉索入九禁。而宣和殿后,又创立保和殿者,左右有稽古、博古、尚古等诸閤,咸以贮古玉印玺,诸鼎彝礼器,法书图画尽在。然世事则益烂熳,上志衰矣,非复前日之敦尚考验者。俄遇僭乱,侧闻都邑方倾覆时,所谓先王之制作,古人之风烈,悉入金营。夫以孔父、子产之景行,召公、散季之文辞,牛鼎象樽之规模,龙瓿雁灯之典雅,皆以食戎马,供炽烹,腥鳞湮灭,散落不存。文武之道,中国之耻,莫甚乎此,言之可为于邑。至于图录规模,则班班尚在,期流传以不朽云尔。作古器说。
校勘记
  [一]花判府有寡妇诣讼庭投牒 “花”,学海本作“蔡”。
  [二]故避为火 学海本“避”下有“灯”字。“火”下无“忽”字。
  [三]自古传无一失者 “者”,学海本作“昔”,则当属下。
  [四]使高丽为上节人 按小史、说郛、说库诸本“节”下并无“人”字。
  [五]其后戒归使人自高丽 按小史、说郛、说库诸本“后”下无“戒”字,“归”在“丽”字下。
  [六]于是天子幸明而越 按此句学海本作“于是天子幸闽越”。
  [七]谓之天神 学海本“之”下有“祀”字。疑是。
  [八]诏鬼神而道厥事 “诏”,学海本作“召”,文义为长。
  [九]命宋乔年口御前书画所 空格处学海本作“永”字,小史、说郛、说库并作“掌”。
  [十]汾睢得宝鼎 “汾睢”,小史、说郛、说库并作“汾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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